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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坑姐并真香

“姑娘当真愿意出嫁么?”萍儿得知楚意顺服了虞子期的这个决定,惊讶得仿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你觉得呢?”楚意神秘莫测地笑了笑,“待嫁期间我不再见外人,包括阿籍,他若回来急着见我,就叫虞火他们帮我拦着。嗯…并告诉他,大婚之日,我必以大礼相赠。”

眼看着婚期愈来愈近,项籍也和虞子期赶回了下相。果不出楚意所料,项籍回来的第一天,就要上门找她。萍儿虽对楚意的吩咐不明就里,然对她最为言听计从,照她的意思办下去,不曾让他们相见。

春雷初鸣,炸开积攒多时的浓云,做冷欺稚花,将烟困杨柳。楚意捧茶攀在窗棂,闭眼听雨打新叶声。阿姊正与萍儿喜冰为她挑选婚服的料子,忙得不亦乐乎。

她用舌尖顶在上颚,以求凝神静气。看似心不在焉地发呆赏雨,实而是在暗暗梳理思绪。自从她答应出嫁后,在父母之死上阿姊就对她松了口,将知道的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她。其中包括了虞公夫妇的丧命地点,以及当时有可能在场者的姓名身份。

虞公夫妇入函谷关后,未出百里,便在华山附近遇强人拦路,洗劫一空,谋财害命。在知情者看来,这原本天衣无缝的说辞却是漏洞百出。而楚意也不会想到,与虞家商队同行之人会是早该绝迹江湖的鬼谷传人决明子,并且遇害名单里未曾有那厮的名字。

照楚意所知所见,此人并没有和她爹娘从下相一同出发,而是半道加入。就连虞子期也并不晓得,虞公在江湖上还有这等来头的朋友。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持凶剑胜邪,性情古怪,亦正亦邪,江湖中少有人能与他说上话。

最至关重要的一点,他在虞公夫妇遇害当日的前一天夜里就不告而别,无人知晓他此去何方。过分轻描淡写地出现和离开,这让楚意不得不起疑。

虞妙意看到楚意无意识地在绢帛上写了那厮的名字,清淡道,“这个决明子你生辰宴上也来了,还想向你为他徒儿求亲呢。”

楚意疑惑地“哦”了一声,“我怎么没见到?”

“当世高人来去匆匆是常事。他徒儿虽少言寡语,可一开口就是纯正的咸阳口音,且兄长看他还小你两岁,便婉言谢绝了。”虞妙意缓缓道,“之后,他便带着他徒儿走了。”

楚意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下,好笑问,“定是兄长说错了话,把人家给气走了?”

“非也,”喜冰转头扬声笑话楚意,“是人家的徒儿一听说要娶二姑娘,再无二话,拔腿就走。”

楚意嗤之以鼻地哼一声,瘪了瘪嘴,“嘁,此等庸才也难入我的眼。”

话音一落,就是一屋子娇娆清脆的欢笑声。楚意故作镇定,与她们相安无事地调笑,虞妙意见她并无异常之举,警戒心便一点点松懈下来。

深夜只剩楚意和萍儿两人时,她自己拿了蝶贝齿梳有一搭没一搭地理着一头青丝,瞧着镜中为她整理被褥的萍儿,道,“萍儿,往后这些天,你再帮我办几件事。”

“二姑娘,”萍儿心有不安,眼皮狂跳,“你到底是在打算些甚么?”

楚意思量了下,放下手中贝梳,“罢了,我要去咸阳。”

“咸阳?!”萍儿大吃一惊,吓得楚意一下子扑过去捂住她的嘴。

“决明子是那次行商唯一活下来的人,他肯定是知道了甚么,才会提前不告而别,”楚意望着铜镜中自己冷静的眉眼,紫铜雕琢的飞鹤头顶灯台,烛光如蝶翩迁,在她眸中泠泠闪闪,樱唇张张合合,听起来是多么疯狂,“这是唯一的线索了,我必须找到他。”

萍儿慌得直摇头,“那决明子行踪莫测,谁知道此刻在哪,且咸阳路途遥远,你不擅武艺,若是遇到歹人如何自保?你若要去,那就带上我一块去。”

楚意心里一暖,拧了拧她的鼻子,“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知道他徒儿在咸阳,所以可以先找他那个徒儿再说嘛。何况带上你有甚么用,你又不会武又不会骑马。你若真要帮我,这几天替我在外好好挑一匹脚程快的好马。”

“姑娘……”萍儿握紧楚意的手,恳切道,“其实去咸阳和嫁给小项爷并不冲突呀,你可以出嫁之后与小项爷一道去咸阳不是么?”

楚意一愣,方笑着摆手,“你从小跟着我,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阿籍所思非我,我所想非他,强扭的瓜何来甘甜?更何况,你晓得吕文给我看出的命数吧?”

“我不明白……”萍儿困惑地看着她。

“凶兽穷奇,不重心意,不问是非,助纣为虐,至邪至恶。”楚意敛住面上的笑容,别过头眯眼望着房中未被光照的幽暗角落,“你猜,项伯父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拿我的血祭兴楚战旗?”

萍儿咬紧嘴唇,半晌才抽泣着道,“萍儿明白了,可萍儿还是会舍不得姑娘。”

“有甚么舍不得的,我又不是一去不回。”楚意嘻嘻笑起来,拉过萍儿在她耳边轻声把自己的安排一一详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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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虞妙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妹妹的大婚之日,遭了算计。

算计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血浓于水的至亲妹妹。

数日后,三月初三。

两三个好命婆齐唱子孙满堂的歌谣,为楚意梳好一头青丝。虞妙意在这时候进了屋,看着镜中妹妹姣好的笑靥,心中还在无限感慨,那些年四处调皮捣蛋惹的小丫头也终于长大了。

楚意在镜中看到她来,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地,就起身相迎。她还未穿上那套用金线绣并蒂牡丹凤鸟纹的黑红嫁衣,走起路还像小姑娘般轻盈灵动。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阿姊单独说说话。”她使了个眼色给萍儿,要她张罗着先将一屋子人全都打发出去,独留下自己和阿姊两人,“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我比阿姊先嫁人。”

“因为你命好呀。”虞妙意眼底含笑,牵着楚意的手坐下来,从袖中取出一枚雕工精美的玉钗簪在她半绾起来的发髻上,“这是阿籍幼年托付于我的,那时他对我说要把这个送给他未来的新娘子,可又怕藏在身边被人发现了笑话他,就交给我保管。可谁能想到,保管了那么多年,他呀,竟混忘了去。你今日戴上去见他,不知他还想不想的起来呢。”

楚意嘴角噙着笑,抚了抚那通体冰凉的宝贝,心里苦笑,这天底下还真没比她阿姊更不解风情的笨女人了。

可她并没有半点放松,一心一意都记着自己今日的计划。她故意一摸自己的左耳,口中假作慌张,“啊呀,我的耳坠子呢,阿姊你快帮我找找。”

在趁着她俯身四下为自己寻找那枚本来就没戴上的耳坠是时,将萍儿早就买好了的蒙汗药下进了虞妙意手边的茶碗里。苍白的粉末藏入微微苦涩的茶水中,楚意只觉自己的指尖都在不停地颤抖。

不是害怕被发现的心虚,也不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