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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

邵耀宗不由得打量她一番, 傻不傻啊。

“怎么可能?训练,开会,跟各营长见面, 掉了怎么办。”

杜春分问:“那你啥时候买的?”

“当然是回来的时候买的。”

“买的什么?给我看看。”

甜儿从外面进来。杜春分想也没想就往兜里塞。

邵耀宗拽着她的手拿出来。

杜春分瞪眼, 你干嘛?

邵耀宗:“过了年虚岁就十二了。有些东西该懂了。别跟你以前一样, 被人卖了还倒找人钱。”

“说得好像你多聪明一样。”

邵耀宗噎了一下, 无奈地说:“你我没人教, 甜儿她们有我们, 还让她们走我们的老路?”

“那我——晚上再说?”

食色, 性也。

饮食男女, 人之大欲。

可这是一个淳朴又内敛的年代。

在含蓄的环境中长大的杜春分即便已是四个孩子的娘,还是有许多难为情。

甜儿拿掉帽子和手套,脱掉大袄,身上轻松了, 勾头看看爹,看了看娘,他俩聊啥呢。

杜春分:“晚上再告诉你们。”不动声色地再次把那一小盒塞兜里。

甜儿的好奇心没得到满足, 不死心地问:“不是要去宁阳买东西啊?”

“你爹才去过,还去?钱花光了, 拿什么供你们上学。”

甜儿不禁说:“明明娘自己说什么买,结果反而怪起我来了。”

“我不想说可以吗?”

甜儿嫌弃地哼一声:“我还不想听呢。我写作业去。”

杜春分想说,去吧。忽然发现一丝不对,“小毛蛋没来找你玩儿?”

难不成小孩子三分钟热度?

“平平和安安踢毽子, 在看她们踢毽子。”

毛蛋虽然非常喜欢甜儿, 可他对以前没见过的游戏也很好奇。甜儿不会跑, 踢毽子可能不常有, 所以就靠着邵家的门槛, 看着花里胡哨的毽子在空中飞来飞去。

两个人的游戏,毛蛋不感兴趣。

四姐妹是杜春分的闺女。

杜春分是谁,学生们的“救命恩人”。

住在这附近的女学生看到“恩人”的闺女,就邀请她们一起踢毽子。

甜儿和小美嫌穿得厚身上笨重,平平和安安不嫌。她俩愿意,邀请她们的小女生又找几个跟她们差不多大的男生,围成一个圈把毽子当球踢。

毛蛋看一会儿觉得没啥难度,就推门往屋里去。

小美觉得没丢沙包难度高,跟毛蛋进去。

她和甜儿写作业,给毛蛋一个本子和铅笔。

毛蛋晃一下小脑袋,不要啦。

甜儿:“这个写好就放我们家。你下次来的时候再写。”

这个可以有。

毛蛋接过去。甜儿给他写了三个拼音。毛蛋看一下她的比划能学个五分像。

小美忍不住说:“毛蛋,你不能光会写,还要会念。会写不会念没用。”然后教一遍小孩。

小孩干张嘴不出声。

甜儿:“我们又不会嘲笑你。”看到爹娘从东卧室出来,“不信你问我爹娘。”

杜春分微微点头:“毛蛋,以前我家穷,我想上学都没钱上。你爸妈有钱给你交学费,可不能让他们一片苦心白费。”

小孩的嘴巴动了动,很想解释,他去学校不是上学,是等甜儿。

可他不习惯长篇大论,好一会儿愣是连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杜春分当然知道王家原计划明年再送他上学。也知道小孩刚上学,连老师都认不清,根本不懂上学的深远意义,“甜儿最喜欢跟学习好的玩儿。”

甜儿福至心灵,“对的。我最喜欢学习好的。毛蛋,你学不学啊?”

毛蛋看了看三个拼音字母,好像也不难,但他忘了哪个是哪个,眼巴巴看着甜儿。

甜儿:“我教你三遍,你就得记住。”

邵耀宗闻言不禁皱眉,杜春分拉着他出去。

甜儿吃软不吃硬。

小毛蛋跟她大吵大闹,撒泼打滚。甜儿能让他滚蛋。毛蛋无声无息,顶着瘦弱的小脸眼巴巴看着她,甜儿受不了,嘴上说教三遍,毛蛋没学会她能教三十遍。

杜春分到院里小声说:“孩子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今天打的不可开交,明天能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咱们当父母的掺和进来,不论以后甜儿想找毛蛋玩儿,还是毛蛋想找甜儿,看到你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了,又不是打架,是教毛蛋学拼音。孙瑾也没指望他能学会,你着啥急。”

邵耀宗小声说:“我怕甜儿吓着毛蛋。你听她那话,严肃的跟个小老师一样。”

“毛蛋没意见,你管他呢。那小孩别看闷不吭声,聪明着呢。真察觉到甜儿语气不好,能立马走。王家婶子天天吓唬他,他都不怕。你还担心他被甜儿吓住?”

邵耀宗知道小孩不傻,可他瘦弱的样子太唬人,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心软。

“不说他。”邵耀宗压低声音,“我刚刚买那盒东西的时候特意绕大院转了一圈。你以后寄信不用再等邮递员,放供销社门东边就行了。那里有个邮筒。”

“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邵耀宗仔细想想:“信纸和信封不够用,供销社也有。那就跟个小百货商店差不多。”

杜春分好笑:“我还能写多少啊。”

“调令下的突然,咱们搬到这里来只有爹知道。你不给二壮,张大姐写封信?还有你两个师兄。甜儿还要给她朋友写信。对了,那天来的路上你可嚷嚷着要给刘翠华嫂子去封信。怎么也得十封信,几十张信纸吧?”

这几天杜春分冷静下来决定不写了,“刘翠华嫂子那儿就算了。”

邵耀宗不由地打量起她。

杜春分:“她跟李慕珍又没矛盾。只凭我教嫂子做菜这点,她要知道李慕珍表里不一,肯定跟李慕珍绝交。杨团长转业回老家了,余副师长虽说是个副的,可也是师长。说不定哪天刘翠华嫂子就得麻烦她。我这一份信过去不当紧,人家岂不少了一条门路?”

邵耀宗还真没想到这点:“不愧是杜大厨,就是大气。”

“啥呀?”杜春分摇头笑笑:“虽说安东离咱们这儿不远,可这辈子再想见也难。她不过就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个过客。跟她计较?惦记她一辈子?我吃饱了撑的。”

朝夕相处七年,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猫一只狗突然没了,心里也不舒服。

邵耀宗真担心她面上不显,心里还惦记着那事。闻言算是彻底放心下来,“几个孩子的事别忘了。”

杜春分不禁说:“我觉得那事不能急。”

邵耀宗示意她继续说。

杜春分小声说:“现在跟她们说,她们是咋来的,那平平和安安不就知道她俩不是你生的?她们那么讨厌那个女人,要知道是她们生的,又该自卑。”

有那么一个娘,换成邵耀宗也自卑。

邵耀宗:“那就得你上点心。”

“你放心。上高中之前估计都没人打得过她们。”

邵耀宗想想少男少女的力量相差不是很大,几个孩子又都会两下子,班里个头最高的估计也不是她们的对手,“那就再过两年。走了啊。”

“都带齐了吧?”

邵耀宗点一下头。

杜春分送他到门口才发现路口有辆吉普。

车上没人,邵耀宗开回来的。

难怪能绕着这大院转一圈。

平平和安安停下,齐声问:“爹,干嘛去?”

“值班。在家听话。”邵耀宗上车。

俩孩子一听不是出差,顶多在部队待几天,顿时不担心。

平平转向小伙伴们:“该谁了?”

“反正不该你。”

杜春分打算回屋,闻言不由得停下,哪个孩子?咋说话呢?

说话的小孩瞧着杜春分转过身来,立马笑嘻嘻解释:“杜大厨,我跟你家平平开玩笑呢。我们玩这么久,她和安安每次都能接住。杜师傅,你闺女怎么跟你一样厉害啊?”

杜春分乐了:“你也挺厉害。平平和安安就不如你会说。”

那个小男生笑呵呵道:“我就当您夸我了啊。”

“本来就夸你。玩可以,不许打架。平平,安安,玩一会儿就回来吃饭。”

一众小孩听到“吃”都不由地转向杜春分,“杜大厨,晚上做啥吃的?”

杜春分:“煮点粥,在食堂买两个菜。”

众小孩顿时不感兴趣。

食堂的白菜帮子再好吃那也是白菜,不是白肉。

杜春分见状,无奈地想笑,这些小孩可真是长了一张吃好的嘴。

话说回来,毛蛋这几天习惯了,也知道甜儿会一直呆在这儿,天天都能见着。杜春分掀锅盖看看粥怎么样了,小孩就把本子合上。

甜儿问:“不写了?”

小孩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甜儿:“你又不想跟我说话啊?”

“甜儿,回家。”

小美把帽子和围巾递给他。

甜儿给他戴上,送他到门口,顺便喊平平和安安回家吃饭。

王金氏正在院里收衣服,看天气要下雪,不经意间一瞥,瞥到一个小孩,惊得衣服险些掉在地上:“毛蛋?”

孙瑾从堂屋出来,看到儿子扶着门槛进来,忙问:“怎么了?”

小孩抬起头,一脸疑惑,什么怎么啦?

王金氏:“咋不跟甜儿玩了?”

小孩习惯性想摇头,看看他奶奶和他妈,一个比一个笨。甜儿那么聪明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们肯定也不知道。

“甜儿吃饭。”

孙瑾和王金氏互相看了看,这是毛蛋吗?

王金氏问:“甜儿让你回来的?”

小孩摇了摇头。

王金氏:“你自己回来的?”

小孩又摇了摇头。

王金氏糊涂了。

小孩朝外看一下:“甜儿。”

孙瑾懂了:“甜儿送你回来的?”

小孩抿嘴露出一丝笑。

孙瑾想哭,儿子居然有这么多表情:“毛蛋真懂事。不是甜儿不想留你吃饭,你的脾胃弱,容易拉肚子,得妈给你专门做。知道吗?”

自打他记事,类似的话一天至少听到三次。

毛蛋深深地看一眼他妈,他是有多傻啊。听了四年还记不住。

孙瑾浑不在意地笑笑:“快进来,外面冷。”

这边的院墙虽然厚,在院里说话邻居家听得不甚真切,但想听也能听见。

杜春分可怜毛蛋身子骨弱,可有李慕珍在前,她宁愿跟真小人打交道,也不想跟伪君子相处。所以打王金氏喊毛蛋,杜春分就移到墙角,弄清孙瑾的态度,她很高兴。

不介意像跟姜玲那般同她相处。

话说回来,杜春分确实打算给二壮和张连芳去封信。

晚上,平平和安安写作业,小美和甜儿泡脚的时候,杜春分就拿出信纸,在闺女对面写信。

甜儿勾头看一下,不禁说:“娘,你的字真有特点。”

“你直说我写的丑,我还能逮住你打一顿?”杜春分瞥她一眼,“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国家还没成立,滨海乱的不行,想买写字本都没地儿买。”

小美忍不住问:“国家还没成立?”

杜春分:“我三八年生,十周岁那年四八年。你们自己算呢。”

甜儿点头:“真是的。娘,您是民国生人?那爷爷不会是清朝人吧?”

她要说别的,杜春分可能还不清楚。

杜局的出生那年特别,以至于杜春分想忘都不好忘,“巧了,正是清朝灭亡那年出生的。”

四个小孩都很惊讶,没想到这么巧。

杜春分:“我得写信,别问了。平平,安安,赶紧写作业。写完睡觉去。甜儿,小美,你们也快点洗。冻感冒了别又埋怨老天爷故意跟你们过不去。”

甜儿嘿嘿擦擦脚,瞧见脚布,“娘,你给爷爷买个新毛巾吧。旧的留他擦脚。”

“老杜就瞎讲究。他住窑洞的时候,我就不信也这么讲究。”擦脚布经常洗,一点不脏,杜春分真不知道她爹讲究个啥。

小美好奇地问:“窑洞又是啥?”

杜春分不想回答。

平平:“娘,爹这几天不回来,你跟我们睡吧?”

杜春分断然拒绝。

安安道:“娘,我陪你睡?”

以前杜春分经常搂着她,习惯了安安黏她,“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