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午餐的主角是胥景华，其他人都是陪衬，欢呼雀跃也好，惊叹赞美也好，都以胥景华为中心，呈现出一番和谐美好的铧国传统饭局景象，最后皆大欢喜的收场。

结束的时候，胥景华捧着鄢秀芝的手，眉开眼笑的道“鄢总，多谢款待，过几天欢迎来天元港做客。”

“一定，一定！”鄢秀芝任由胥景华拉着她的手不放，满脸都是笑意。

等胥景华上车走了，她才从挎包里掏出一袋酒精湿巾，没有任何表情的撕开，扯出，擦拭，整个流程十分娴熟，显然人生中有过太多类似的经历，早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李睿从后面走过来道“姐，真是辛苦你了。”

鄢秀芝淡淡的道“习惯了……咱们换个地方聊天吧。”

通联其他人都回去了，李睿和鄢秀芝来到旁边的茶馆，她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好看。

“你怎么了，好像有点不舒服，是不是跟刚才喝多了？”李睿关切的问道。

鄢秀芝没回答，挥挥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份饭。

“没吃饱？”李睿问。

鄢秀芝道“刚去抠了下嗓子，现在胃里空落落的……”

李睿叹口气道“你这样糟践身体，以后老了可怎么办？”

鄢秀芝没吭声。

李睿忽然意识到这话说的有歧义，连忙道“姐，我没别的意思！”

鄢秀芝噗嗤一笑“怕我生气？”

李睿悻悻的道“小弟口无遮拦，姐你别放在心上。”

鄢秀芝道“我要是这么容易生气，能活到今天？早被人戳脊梁骨戳死了！”

聊了几句，鄢秀芝道“我今天叫你来，本来是想给你搭个桥，让你主动跟胥总聊聊，毕竟你在菲洲也有生意。可我看你好像对他不太感冒？”

李睿笑了笑道“胥总的生意太大，我高攀不起。”

鄢秀芝蹙眉道“说实话！”

李睿就正色道“这人……不靠谱。”

“不可能吧？”鄢秀芝一愣道，“据我所知，他确实在安国有非常强大的人脉资源，和上层关系极为密切，铧国石化也确实是在他的牵线搭桥之下，才进入了安国的石油市场。”

顿了顿，鄢秀芝压低声音道“前阵子我们副总去那边考察，胥总不但安排了和安国高层的晚餐会面，还用私人飞机载着副总在安国首都上空转了几圈……这些好像做不得假吧？”

李睿淡淡的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是假来真也假。天底下的事，真的假的其实不重要，有些东西，大家宁愿相信它是真的，就算假的也成了真的。有些东西，大家宁愿相信它是假的，真的也就成了假的。”

“你在给我上哲学课吗？”鄢秀芝苦笑，“你为什么说是假的，有什么证据吗？”

李睿摊手道“没有证据，纯粹直觉。”

鄢秀芝凝望着李睿几秒钟，忽然展颜笑道“是不是他摸了我的手，你生气了？”

这回轮到李睿哭笑不得了“姐，我是那么护食的人吗？”

“谁是你的食？”鄢秀芝瞪了一眼。

李睿心中叫屈，明明是你先勾起这个话题的，还倒打一耙！

饭送来了，鄢秀芝只吃了几口就推到一边，认真的道“你好好说，为什么不相信胥总？”

李睿道“姐，这个我真说不清楚，但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胥总和石化之间的合作情况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收获满满，石化那边可能吃了大亏，但是不敢对外公布。”

李睿所谓的风言风语，自然是来自于前世对于胥景华的一些模糊印象。

此人确实红极一时，出手阔绰，是很多想要进军菲洲市场的大型企业的座上贵宾，全盛时期在全世界有十几个办公室，数十家公司，光是私人飞机就买了七架。

但再过两年，他苦心打造的人设和商业帝国轰然崩塌，顺带着牵连了一大批和他关系密切的企业高层。

那时候人们才知道，原来这位号称身家几百亿镁元的“石油大亨”其实就是个超级掮客，利用权钱交易和诈骗手段营造出无所不能的想象，骗取了大量财富。

如果通联和胥景华进一步合作，鄢秀芝作为主要负责人，搞不好也得受到牵连，这是李睿万万不想看到的。

鄢秀芝当然不明就里，十分紧张的道“你的消息可靠吗？”

“当然可靠。”李睿故作高深的道，“要不姐你也再打听打听，千万别冒然做决定。”

鄢秀芝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找人跟石化内部打听打听。李睿，真要谢谢你了。”

李睿笑道“姐，你这不就是见外了吗，咱们谁跟谁啊。”

鄢秀芝瞥了他一眼道“几个月不见，你这小嘴越来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