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小习惯，

苏牧在过年的这一天不像老年人一样磕着瓜子唠着嗑，

也不像一般的年轻人一样拿着手机盯着微信QQ群时刻准备出手抢红包。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社交软件中没多少人的原因。

他的爱好比较特殊，喜欢静静的坐在电视前观看春晚，直到凌晨十二点半听李老师唱完最后一首《难忘今宵》再安安静静的进入睡眠。

每到这时候，黎姿就会撑不住的睡着。

每一次，苏牧都会帮她盖上被子。

这是一个比较有趣的习惯。其实春晚的味道一直都没有变过，电视上那些演员仍旧是那些演员。

反正过去你也不认识，现在反而能听见一些耳熟能详的流量明星再上面呢。

电视节目从来就没有变过，永远都是歌舞、小品相声，然后固定的一两个魔术杂技。一直以来这就是节目的构成。

所以真正在变的，是人。

现在连小孩都在抱怨着没有了年味，讲道理，他们只是单纯觉得欣赏不来这种文化而已。

至于从看春晚长大的那批孩子，有了更加有趣的娱乐工具，为什么还要傻傻的蹲在电视机前。

“咱们现在就走吧，早点看完早点回家，今天争取早点回来看春晚吧！”苏牧叹了口气。

他很享受这种仪式化的生活，看春晚成了每年春节的必备元素之一。

“知道了，知道了，那春晚有什么好看的，每次都把我看到睡着，真是的。”黎姿抱怨了一句。

既然苏牧喜欢，那她索性陪着就是。

对小姑娘而言，她最大的乐趣并不在春晚本身，而是在节目播放后开启吐槽模式，这倒成了她的一个兴趣之一。

两人抱着不同的目的，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结束。

一开始是小姑娘一直在催促苏牧，生怕他反悔了。可真要到了走的时候，却是完完全全的反过来了。

看着黎姿对着镜子一直在化妆，苏牧都快无语了。

好像你是主角一样，又没谁看你，打扮给谁看啊！

他这倒是错怪黎姿了，黎姿很少化妆，但在重要场合一定要这样做。

在小姑娘的眼里，之后的那个场合便是很重要的地点。

日子过得好起来，可不是用随便说两句人家就能相信的，一定要穿好一点的衣服，打扮得很精致，一看就像城市里的孩子。

苏牧对此则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买了房子后他也还剩四百多万，这笔钱甚至可以在一些二线城市买一套不错的房子，顺便购上一辆不错的小车。

之所以没有买车只是苏牧不觉得需要用这种方式去证明什么。

人只有越没什么才越想证明自己有什么。

当一个人穷得只剩下钱时，他一定不会向外界炫耀，反而会向外倾诉自己的日子过得是有多悲惨多无聊。

不过苏牧也没有去劝小姑娘什么，既然她想这么做，想好好的表现一下，那露一点也没什么。

“怎么才出来了，等你好久了。”苏牧在楼下终于瞅见了黎姿的身影。

“嘻嘻，装扮一下嘛。”黎姿笑嘻嘻的看着苏牧。

在小姑娘的强行要求下，苏牧穿了一身还算不错的皮夹克，那一身加起来至少都好几千了。

也算是黎姿最近最大的一笔消费，她自己都没舍得买这么贵的。

苏牧撇撇嘴，他害怕把钱亮出来吓到小姑娘，所以就一直没敢告诉她自己的身家。

街上的人数不少，江州市不算大城市，所以每当过年的时候会涌入许多从外地打工的人员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超过一线城市十分冷清的原因了。

两兄妹在路上不断跟周围的邻居打着招呼，这些人在之前他们平困之时特意照顾过他们许多。

说句夸张一点的话，但凡是这条街道上的小商小贩、左邻右舍，苏牧都欠过他们的人情，

家庭情况不错的都被借过钱，差点的呢也让他们俩蹭过几顿饭，所以苏牧是实打实的尊敬这些曾经愿意帮助过他的人。

“小牧啊，好久都没见到你和梨子出来了，怎么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不好意思开口啊，有什么难处咱大伙都可以帮衬帮衬。”

“是啊，你们兄妹俩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怪可怜的，要比今年就来我家吃饭吧。”

“你们别客气啊，咱也做不了啥，但是一旦两顿饭还是请的起的。”

左邻右舍好几个熟人拉住他们，似乎是在说，你们不来我这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苏牧哭笑不得的说道：“张婶，真不用了，我们真的吃过饭了。

还有李叔啊，今天您儿子不是好不容易才难得回来一趟嘛？您去陪陪他吧！我俩真不用了。”

黎姿在旁边帮衬道：“是啊是啊，我们今天还得回去一趟拜访一下孙婆婆呢，真不好意思了，下次有机会我们一定来。”

在两人信誓旦旦的说了真有事外出后，左邻右舍这才肯放过他们。

要不是看他们身上都是新衣服，指不定今天就要被拖到哪家去吃饭了。

废了好一会劲两人才从滨江大道钻出来。

“他们真好，是不是，苏牧。”黎姿笑得可甜了，两只大眼镜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苏牧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样也好，如果哪天出事了，有这些左邻右舍在，黎姿还真吃不了什么苦。

“都挺照顾咱的，要是以后人家出了什么事，咱也不能袖手旁观，知道不。”

“我还以为你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呢。”小姑娘反倒是白了苏牧一眼。

从这里到孤儿院的路程足足有二十几公里，所以那个地方真的很偏。

当苏牧跟司机师傅说了地名后，司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送你们到那里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在路口就停了，你们想要去的话还得走几步路才行。”

苏牧笑笑，“什么意思啊，师傅，您意思是说那个地方有点乱是吧，直说就行了，我都清楚，不然我也不敢随便过去。”

出租车司机这才满意的闭嘴了。

既然都知道也不用他多说什么，出什么事了拿自己负责就好。

半个小时后，司机小心翼翼的开到了这条街的一处路口。

收了钱之后向惊弓之鸟一般，车速是刚刚的两倍，迅速离开了这地方。

苏牧和黎姿其实一直都在隐忍着，这个出租车师傅的确有些过分了，对此地的厌恶和畏惧做得都十分明显。

他们也是从这里面走出来的，现在看到这个地方被外人这么嫌弃，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不爽，很正常的。

“走吧，我帮你拿包，你什么都别拿。”苏牧试图接过小姑娘出门前带的一个肩包。

“没事，苏牧，你怎么还帮我拎起包来了，这个包真没多重。”

黎姿有些搞不懂苏牧的做法。

“你没看刚刚那师傅一脸憋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快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