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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绝望铸就虔诚,苦难造就信仰 (5100,求月票!)

小时候,因为爸爸妈妈失踪了,我住在爷爷奶奶家里。需

家门口有几颗月光樨,是奶奶和爷爷结婚时所栽,每到秋天就会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叶片也会转变为宛如月亮般的青白。

爷爷以前是南部军团的功勋老兵,有一份退休金,生活还算宽裕,但在爷爷去世后,生活就拮据了起来。

奶奶是一位织布匠,年轻时织的布结实耐用又美观,但在和爷爷结婚后,她很久没有动过手,而在爸爸妈妈失踪后,奶奶更是浑浑噩噩了好些年,直到爷爷也去世,她才因为极度悲伤恢复过来。

为了我,奶奶重新拾起了原本尘封的织布机,她织的布仍然结实又耐用,但却卖不出多少钱,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偶尔还要卖掉家里的一些老东西补贴家用,而我也学会了在秋天,用月樨树的花做花环的手艺,但仍入不敷出。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瑙曼城内开了一家织布厂。自那之后,个人织的布就很难卖出价了。

我讨厌织布厂。奶奶织的布明明那么好看,却很难卖出去。

生活简朴贫困,但偶尔,奶奶也会塞给我一两颗鸡蛋。需

她说男孩子想要好好长大,就得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她说很对不起,爷爷奶奶什么都没保护好,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我。

她说,洛伦,你要快快长大,奶奶照顾不了你多久了。

奶奶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我想要快快长大。

月光樨的花开了两轮,我逐渐长大,可以去镇上做点打下手的零工,隔壁的木匠大伯愿意收我当学徒,我拜了师,奶奶很开心,卖掉了当年和爷爷结婚时留下的首饰作为拜师礼。

拜师第二年的秋天,月光樨开花的时节,我知道了父母的死因。需

他们是在玛瑙石平原周边,挂靠在大商会上的货商,这职业在南岭的确很危险,但只要不去靛山以南,南岭却没有那么危险。

他们的失踪并不是因为魔兽,也不是因为劫匪,而是因为一位崇信邪教的贵族想要复活自己的孩子。

我的父母……我的爸爸妈妈……成了他的试验品。

怀光教会和一位年轻的白之民骑士发现了这领主的罪恶行径,而那位邪恶的领主也死在了一个暴雨的夏夜。

那位白之民骑士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取代了那位邪恶的领主,我的奶奶也抹着眼泪和我说,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孩子埋在了哪里,他们终于能回家了。

他们埋在爷爷旁边。

一切都在朝着好中发展,不需要奶奶省吃俭用买鸡蛋,师傅偶尔也会给我鸡蛋。据说,这是因为瑙曼城旁边开了一家养鸡场。自那之后,鸡蛋的价格就很便宜了。需

我喜欢养鸡场。但我却隐约感觉到,养鸡场和织布厂是一样的东西,而我也穿得起便宜的布衣了。

我有些茫然

无论好坏,奶奶终于可以休息了。

但没过多久,粮灾来了。

奶奶也病倒了。

据说,这是一个叫做‘飞焰地’的联盟干的坏事,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散播疫病,朽坏庄稼,他们让野兽发狂,让许多人买不起粮食。

本来,这种疫病很难对人生效的,但奶奶太虚弱了。需

飞焰地……这是我第一次知晓其他国家的名字,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憎恨一个名字。

我买不起药,也买不起粮食……就连师傅家也开始发愁起来,我不得不回到家里。

虽然说总督保证了粮价的稳定,但还是比平时高出一大截。

我卖掉了家里剩下来的所有家具,去抓那些树底下蛰伏的蝉蛹,我去镇外寻觅野菜和没有烂掉的树果……但别说买药,就连粥都快要煮不起了。

奶奶一点一点虚弱,我没有任何办法。这不仅仅是病,更是这么多年来的伤心与营养不良造成的结果。

奶奶要死了。我只能枯坐。我甚至没有眼泪,我没有时间哭,我竭尽全力地寻找办法。

我没有找到。需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但或许是奇迹吧。

伴随着一支声势浩大,绵延十几里的车队驶入南境,粮食的价格迅速降了下来。

甚至,他们还带来了廉价的药物,车队的医师还会沿途义诊。

他们自称是一位名为伊恩的白之民骑士雇佣,旨在施以善行,粮食平价销售,治病不要钱。

镇子里屯粮的大户酸溜溜地说,这个骑士就是为了求名,他当了贵族当然要给自己搏一个好名声。

还有大户说,这骑士刚刚清扫了他领地周边的所有其他领地骑士,他这是要收买人心,企图吸引一些穷鬼去他领地做工。需

谁他妈的在乎这个。有人能治奶奶,我给他做牛做马一辈子!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他们义诊的大镇子,恳求他们为奶奶治病。

医师认真地打量着我,他和同僚嘀咕了一声,然后点头同意了。

我将他的面容深深地刻在心中。他是我的恩人。

医师来到我家,他眉头紧皱,似乎很难办。

他稳定了奶奶的病情,然后告诉我,他下的药只可治一时,奶奶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生命力也如同烛火一般微弱,即便是这次治好了,也绝难活过一年。

一年的时间,似乎很短。需

一年的时间,似乎很长。

我没有其他选择。

奶奶醒来后,时而清醒,时而不认得我是谁。医师对此也无能为力,他说这可能是老年痴呆,也有可能是发烧烧坏了脑袋,他告诉我,这种病是无药可医的,他虽然很同情我,但的确无能为力。

我真的不会怪医师,我很感谢他,只是家里已经没有钱,我只能为他编织一顶月樨花冠。

奶奶痴呆了,我竭尽全力照顾也难以周全。

正如同医师所说,这是绝症,我不能逆转,这是努力,祈祷和哀求都无法办到的事情。

再也没有人会偷偷塞给我一个鸡蛋了,再也没有人会在我回家时给我一个拥抱了,再也不会有人抱着我,温柔地整理我的头发了。需

我想要振作,争取以开朗乐观的心态与奶奶度过最后一年。

办不到……

真的办不到。

看着奶奶认不出我,甚至走路都会停顿,然后茫然环视周围的样子,我再怎么压抑自己,也会想,我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这一切,对奶奶来说,是得救,还是苟延残喘的残忍?

我分不清……

只是或许是命运使然吧。需

亦或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真的有伟大的存在注视着人间,让一切在绝望中仍有些许生机。

在奶奶痴呆后的第一个春天,当年为奶奶治病的医师找到了我。

他说,看在当年我在得知奶奶的病情无药可医后没有对他大吼大叫,还强忍着眼泪为他编花环的情分下,他特意为我打探了一个消息。

他说,在那旧莱安领,我父母丧命之地,也是当初雇佣他沿途医诊的白之民骑士如今的领地,有着一个非常机密的医疗实验。

他说,这个实验急需老年人,痴呆患者,天生痴愚者等脑力退化,亦或是濒临死亡的患者去做实验。

换句话说,他们需要试验者。

我的父母,就是在那片土地上,因为邪恶贵族的实验而死。需

而现在,有一位恩人告诉我,那片土地上来了一位善良的领主,他也需要试验品,来验证某种技术。

讽刺?

亦或是最后的希望?

医师告诉我,这个实验并非一般人可以参与,最好与飞焰地有仇,能证明自己已经在南岭生活了好几代,而且家中还有人曾经参军……总而言之,是非常机密的要求,绝对不能泄密。

因为爷爷曾经参过军,奶奶正好符合要求。

我抬起头,看向门外的月光樨。

青白色的叶片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一如当年那样。需

即便去世了,爷爷也还在守护我们吗?

我选择相信。

我跟着医师,带着奶奶去了霞辉领。

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与我想象中邪恶领主的阴森城堡大不相同,来往的山民也与镇子里人说的野蛮粗鲁大不相同,他们长的和我们一样,语言也一样,除了健壮一点,皮肤粗糙一点,并没有任何区别。

奶奶被送入了实验室,而我呆在霞辉领最近新建的一家孤儿院里……的确,倘若奶奶去世了,那我不就是孤儿吗?

奶奶虽然还没有死,但是进入那个实验室后,或许就与死亡没有区别吧。

我只能相信并等待。需

霞辉领的孤儿院和我知道的不太一样,这里的孤儿不需要糊纸盒,也不需要编篮子,我们所需要做的,居然是读书。

除却普通的读写外,我们还要学习名为数学的学科,老师会给我们讲故事,也会带我们一齐玩游戏。

老师说,我很聪明,我是同龄人中学习文字和数学最快的那个,我能听得懂故事中教训与蕴意,回答老师的课后问题,我也是最守规矩,从不到处乱跑乱跳的那个。

或许吧。师傅也曾说过我学木匠很快,其实还不止这些,我隐约能看出来,老师带我们玩的游戏其实是在锻炼我们听指挥的能力,也是培养我们团队合作一同行动的能力,这些都是爷爷曾经陪我做过的游戏。

老师和院长都很喜欢我,那位医师偶尔也会来探望我,我的聪慧似乎超过他们的想象,那些理论上成年人都有些困难的课程我也能很轻松跟上。

而随着时间流逝,我也逐渐知道,我所在的这家孤儿院,连带那位医师,都是一个教派的成员,而这个教派就是本地领主,那位龙神使者,山民共主建立的全新信仰。

他就是这个名为‘崇灵教’的教派信仰核心,几乎绝大部分帝国人信徒,都是信仰这位教主本身,而并非什么‘天地之灵’与‘众生之灵’。需

我隐约能明白,帝国和山民虽然表面上融为一体,但在信仰上,他们还是有着矛盾。龙神和教主始终不是一体,他们的分歧就在于此。

而我所在的孤儿院,就是偏向于崇拜教主大人的那一支。

原来如此,他们只是想要我的信仰啊。

实在是太古怪。

虽然我从未见过,但领主大人,教主大人这样的人……他这样数次拯救我于绝望之中的人……本就是我心中的神啊。

虽然我还不知道奶奶的消息,也不知道实验的进度,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却霞辉领,除却那位银峰领主外,再也没有任何人会一次又一次地救我,助我。无论是父母的真相,还是粮食,亦或是医师和救回奶奶的希望,全部都是他赐予我的。

当我和医师说出我所想的一切时,他看向我的目光除却震惊外,还有纯粹的惊喜。需

我很聪明。

所以我才明白……大人他值得我去膜拜。

在夏日大祭上,我在医师教父的引导下正式入教,对大人如神一般完美的画像祈祷。

在那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光芒。

这光芒真实不虚,撼动着我的灵魂。

这段时间,大人并不在领地内,他前往远方,参与一次盛大的行动。大家都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行动,但所有人都坚信,大人绝对能成功归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没过多长时间,大人的消息便传回了霞辉领。需

所有人都或是惊喜,或是恍然,甚至是一脸果然如此地向其他人诉说有关于‘先知’的事情。

大人是先知。

果然。我也不例外地想到。

或许大人正是因为预见到了我的痛苦和绝望,所以才来拯救我的吧?我偶尔会这么想,但很快就羞愧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