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染颠着手里的帖子，眼神深邃，陷入沉思。

若芷将李子染桌上冷了的茶换掉，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姑娘，二姑娘给下的帖子有什么不对吗？”

李子染看了一眼若芷，便将帖子递给她。

若芷一打眼，就被一句话吸引，‘……念一小弟，古灵精怪，才华横溢，相貌可人，甚得我心；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若芷道，“二姑娘，为何要说‘相貌可人’？而可人，到底是谁觉得可人，‘我’又暗指着谁？还有这说话的语气套路一点都不像二姑娘的。”

李子染赞许地看着若芷，经过这几年的磨砺，若芷着实是长进不少。

李子染道，“恐怕是太子想见念一！”

“太子为何要见念一少爷？”若芷问道，“难不成，就因为念一少爷长得很像轩王殿下？”

“嗯，念一的身世恐怕太子已经有所怀疑，他这是想把念一叫过去，一探究竟！”李子染淡淡地道，脑中迅速盘算着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若芷不明白，“就算太子知道念一是轩王的孩子又能怎么样？”

“又能怎样？你忘了当初轩王为何不敢与我圆房？”

“自然是记得，可现在太子已经是李家的嫡亲女婿，他又怕什么呢？”

“具体情形有变，但是优劣态势却和以前一样啊！”

“姑娘，若芷愚钝，不明白！”

“太子已年近三十，膝下空空，别说儿子就连一个女儿都没有。你不是说，外界都偷偷在传，太子身体有疾，不能繁衍子嗣。”

“嗯。”

“皇家什么最重要？子嗣传承最重要！一个不能传承子嗣的皇子，即使已贵为太子，也不可能登上皇位的。一个曾经是太子的前朝皇子，新皇登基后又岂能容他？”

若芷越听越糊涂，“那这和咱们念一少爷又有什么关系？”

“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太子这个大号练废了，皇后娘娘就只剩下赫连轩博这个小号了。如果赫连轩博有了儿子，又同是嫡皇子，即使赫连轩博什么都不做，皇后及皇后的母族也会把他推到皇位上的。而这对于皇上和满朝文武而言，也是极容易接受的。”

若芷这下听明白，可越听越冒冷汗，“那太子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姑娘可还记得梅姨娘？”

李子染一挑眉，“就是我和她吵架，然后落水的那个女的。”

若芷点了点头，“嗯，就是她。我今日出府碰到以前在她身边侍奉的小丫鬟了，如今她们主仆可是落魄得紧。”

李子染黛眉一皱，酸溜溜地道，“她不是怀了赫连轩博的孩子吗？算起来，她的孩子比念一还大。无论如何，她有皇家血脉，怎么会落魄呢？”

若芷低声道，“据说后来发现，她的孩子不是轩王的孩子，为了皇家体面，皇后亲赐她落胎汤，并将她贬为官妓，生生世世不得赎身。”

“这事与太子有什么关系？”

“这梅姨娘是太子送给轩王的，而且梅姨娘偷人也是太子偶然发现的！”

偶然，李子染主仆都明白这偶然绝不是偶然。

“那赫连轩博有什么反应？”

“据说轩王盛怒之下，将府里所有的妾室都赶出王府。”

“那朱离素，朱姑娘呢？”李子染紧忙问，当初是她把朱离素收入王府的，虽然是朱姑娘自己不愿意跟她走，坚决要留下。可如今，若是朱姑娘也被轰出王府，她心难安，她得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帮帮她。

若芷见李子染满脸担心，不屑地切了一声，“姑娘你不用担心她，人家那本事大着呢！我听说，在姑娘离开的第二年，她就嫁入六王府，成为最受宠的侧妃娘娘呢！”

李子染见若芷一脸愤愤不平，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怎么？你这是嫉妒吗？”

若芷嗔怪道，“姑娘，你不要取笑我。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早就有人了的。我只是气那朱离素心机深沉，我都怀疑当年咱们遇见她，都是她刻意安排，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借着姑娘嫁入六王府。姑娘，也许咱们都被她利用了！”

李子染安抚若芷道，“被利用又能如何呢？她也不过就是一个苦命的女孩子，那么做，也不过是想求一条出路吧！咱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姑娘，您还真是好性子呢！”若芷怨气消去，突然惊叫，“姑娘，如此说来，念一少爷不就是轩王唯一的子嗣，那对太子而言岂不就是大大的威胁，那，那念一少爷岂不是很危险？”

李子染收起刚才的玩笑，脸色凝重地道，“确实很危险，否则子馨不会刻意提到念一‘相貌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