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第二日开拔启程回北方。

我路上才了解到，原来纪坊最后一战正是对夙歌。

他守候我两年，见我脉息愈来愈薄弱，只当我时日无多，念及我曾打趣他，说想知道他与夙歌谁更厉害。

于是纪坊便心生一念，与夙歌公平对决一场，只当全了我这个念想。

“他武艺其实与我旗鼓相当，我们打了三日，均已受伤。忽而西南方天际传来异象，纪坊神色大变，弃战而走。我见他如此，猜到定然与你有关，便整合队伍，向着此处赶来，他一人熟悉地形方位行动甚快。而我又要派人向朝中传信，等陛下旨意。这才落后了他半月有余。”夙歌骑在马上，看着前方的路，平淡的为我转述。

我则趴在车窗上，看着他的身影，这两人还是没能逃脱一战，只是纪坊这个傻孩子，只怕已是想着一战之后，一心求死。

“怎么？没看到我们两个对决，是不是很遗憾？”夙歌看着我，语气中意外的带了几分调侃。

我毫不遮掩的点了点头。

“你们到底谁会胜？”我写在纸上拿给他看。

“你猜？”夙歌卖关子。

我思忖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这个我哪里猜得到。

“胜负仅在一念之间。他腹部最重的一剑便是在看到天空异象失神的那一刻被我刺中的。”夙歌握紧了缰绳，看向天空：“所以，大概是我更胜一筹，因为我不像他会因为其他事物而分神。也因此，阿卓你觉得我不适合你。”

“但夙夙你是战神。”我写下这几个字给他看，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拍马屁。

夙歌看过后轻笑了起来，眸若寒星：“没错，我是要为次帝殿下保家卫国的战神，儿女情长不适合我。”

“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我再次拍马屁，但这次却更加真心实意。

“怎么？我找到了，你会赐婚吗？”夙歌斜睨我一眼。

呃......前女友给前男友赐婚？

不太好吧？

看我一脸纠结的样子，夙歌嗤笑一声，拿握在手中马鞭轻轻敲了下我的脑袋：“你还是先想想纪坊那小子如果不出妖界，你该怎么办吧？”

我该怎么办？

“我希望他不要出来，他只要活着就好。”我写下这句话，犹豫了一下才拿给夙歌看。

夙歌看完，怔了一下，问：“何必呢？”

嗯？我不懂他这句问的是何意思。

“你现在心中只有他，却又不打算相守，从此天各一方。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真的不想知道他会不会为你而来面对我三十万夙家儿郎吗？”夙歌追问。

我略一沉默，在纸上写：“我此生，误了你，误了凤云鹤，我不想纪坊再因我而丧命。你们说的对，他太像凤云鹤，所以我更不希望他死在我面前，有一个凤云鹤让我悔恨此生就够了。哥哥说若是纪坊有胆量出现，便许我们在一起，这个在一起付出的风险太大，我宁可不要。既然我此生只能耽误他人，今后便一个人就好。”

夙歌看完，没有再说话。

“此去北方，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是寒冷，可要有心理准备。”夙歌沉默片刻，转移话题。

“我在那个世界的家就在北方，虽不是四季严寒，但冬季也是挺冷的。”

“早知你会随我来北方，我便早些让人为你准备厚一些的大氅了。”

“我也没料到哥哥会突然做此决定。”

………………

此后这一路，我们再不提关于感情的任何话题，像曾经一般聊天，开玩笑。比年少时相处更放松了几分。

只是，再没有去拥抱彼此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