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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百世的过客 I

狄瓦尔从床上惊醒,此时的他满头大汗,汗滴子还把床单打湿了!

梦中的他被什么东西追着,好像是猩猩一样的直立生物,但是又像是快速奔跑的大象;他的意识以及人类的本能驱使他向着前方奔跑;即便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只是若有若无从天空中传来的视线让他感到有些不安,因为他梦里的天空除了云朵什么也没有。

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一股极为惊悚的目光...血红色的,从飘渺的星空传来;或许这个来自虚无的视线的主人,就是驱使着他在自己梦境里狂奔的罪魁祸首了吧!

他搓了搓额头,竟摸到了一把虚汗...左脑传来的疼痛正在由内而外折磨着他的精神,月光照在他的额头上,从他的汗水中展现出了月亮的身姿。

狄瓦尔虚弱地抬起了他的右手,举向了离自己半米远的魔导石灯,趁着自己体内还剩下一丝丝魔力打算点亮这间屋子。

在几秒钟的短暂引导下,一丝透明的蓝色光线穿过狄瓦尔的戒指从他的食指指尖飘进了魔导灯里,光线扭了一下,好像是挣扎着溺水的虫子一样扭了一下,随后便挣扎地钻进了灯柱里。

狄瓦尔将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整个人也躺倒在了温暖的被罩里面,他的发丝散发着一股香气,伴随着汗液的味道释放到了呼吸的空气里,随后与微风合为一体。

一旁的魔导灯闪耀着虚弱的光芒,而狄瓦尔食指上的那枚戒指,也倒映着微微月光。

这枚戒指还是柯赛特在嘉年华送给他的,有市无价的宝贝被他当成没用的东西给送人了,可见他家族的奢侈和糜烂。

而这本来是应该当做生日礼物来送给狄瓦尔的,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他的生日,他甚至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名字的由来!尤其是在这样看中血脉传承的国家里。

而今天很有隐喻意义的一天,多年以前的今天,这是他与狄瓦尔在莱茵的街头相遇。

似乎还是那个街角最出名的酒吧,那时候还没有难民,也没有青年巡逻队,甚至连个赊账的无赖都还没有的时候。他戴着兜帽,手里端着一杯血腥玛丽,偷偷地观察着来往的路人。

那是当时珂赛特约么个八九岁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这个躲在酒吧里那个不同寻常的身影。

珂赛特到现在还记得,那杯血腥玛丽的猩红色酒水里,所倒映着和那个男孩的年纪完全不相符的警惕和厌恶,就好像是一个快要放弃自己生命的人一样,眼睛里闪耀着没有未来,没有希望的命运。

“嗯?”

珂赛特现在才反应过来,如果他遇见狄瓦尔的那时,自己才八九岁,那狄瓦尔才多少岁?

珂赛特现在有些惊恐,躺倒在床上的他惊恐万分地想着。

“他好像,没有长过身高....”

这使得他想起了另外一个细思极恐的事实!

“所以那个混蛋会给一个未成年人喝血腥玛丽这种东西啊!”

...

赛文从熟睡中惊醒,他有些莫名的烦躁,因为刚刚好像有个人在他的小脚趾上狠狠地踩了一跤。

他睁开眼睛,脖子上的围巾缓缓落下,这时,一阵凉风袭来,透过厚重的铠甲,跑进了他的脖子里。这下他是彻底醒了。

赛文赶紧拾起被雪覆盖着的围巾,拍了拍重新披到了肩膀上。

他站起身来,却不小心滑了一跤,几近平坦的鞋底一接触到冰面就给了他个惊喜。

随后,他几乎是从台阶上滚下来的,然后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他奶奶的!”他抱怨似的骂了一声,赶紧从雪地里爬了起来,痛心地抚摸着他被泥泞浸湿的铠甲披风。

然后就是他这一起身这才发现之前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小骑士被他当着坐垫一屁股坐了下去,怎么叫他也起不来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走路时撞到墙的那种感觉一样,他有些尴尬地四处望了望,发现周围没有人之后,把他抗到了看守所。

“真是麻烦死了!”他怨天尤人的抱怨着。

不知过了多久,小骑士睁开了眼,透过廉价窗户的冷风,把窗帘带了起来,又像是个捉迷藏的小孩,飞快的躲到了他的被子里面;即便如此,他的眼皮仍旧有些沉,他刚想起身继续巡逻,一阵暖风将寒气驱逐,温暖了他的身体,如同早上起床一样的难受劲一样,侵袭着他起身的动作。

“你还好吧!”提着一篮子的发热魔导石的赛文走了进来

入耳的是熟悉的声音,他熟练地翻身一瞧,是昨天跟他聊天的那个巡逻队队长!

“队长....这是哪?”他带着一点尾音道,就好像一直没睡醒的小猫一样。

他的身体有些沉,胸口和小腿都有些痛——说痛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他只是感觉胸闷,更甚至自己的两条大腿一直在控制不住地抖,不知道是抽筋了还是在外面待太久受凉了...

“这里是医院,你被人发现昏倒在街头,我接到报告,就赶了过来。”赛文一本正经地胡扯着,假装地拍了拍身上完全不存在的雪。

他总不能说自己把他砸晕了吧?还是用自己脑袋砸的?!

“哦...那谢谢队长了!”他回答道,整个人和一样再次倒在了床上。

“奇怪了,昨天明明还在和队长一起巡逻的?”小骑士抓起了脑袋,使劲地回忆着昨天的事情。

赛文也抓了抓自己的金色头发,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这里毫无疑问是看守所,至于赛文为什么要说这里是医院?他也不知道...可能是一时嘴快,就跟个哑剧演员演戏演到一半突然喊出来那样似的。

过了不一会,赛文拿出了藏在自己铠甲下面的征兵海报,“参军的事情,需要你家属签字。”他轻轻地说着,脸上没有了和平常那样的严肃,可是他的表情看起来仍然很吓人,甚至面色还有些发白;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把手里的征兵海报递给了他。

赛文看着他的脸,想到了若干年以前的自己——那个因为战争家毁人亡的自己;他很像劝阻面前的小骑士不要担这样的风险,即使赛文知道这样不会阻止他对着保护自己国家而效力的信念。

赛文其实也就比小骑士大个三四岁,他虽然现在混得不错,一个巡逻队队长,拿着千百块的卢恩可以到处撒泼,可是他却还有一个教科书一般悲惨的身世;年幼的他曾是南方一个普通家庭的长子,在当时领导人所提出的男女老少皆服兵役的荒谬法案下,他的血亲都在几场战斗里相继失踪,除了带着自己躲在后方苟延残喘的外公。然而不幸的事最后击垮帝国的不是侵略者,而是饥荒,大片已经无人管理,因而造成大面积的土地荒废,曾经不可一世的南方最大的帝国就这样因为饥荒被侵略者击垮了。

而当时莱茵城所主张的救世主义,也就是后来的青年志愿团,自发前往已经曾经无比繁荣的埃加斯主城救援市民,而赛文就是其中之一,他躲在战壕的哭声引起了志愿团的注意,最后在一片废墟里发现了他和一位全身被凝固的血液染红的长毛贯穿的可怜老人——即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也在最后一刻保护着自己的孙子。

赛文实在是不想这样的事件发生在这样一个信念如此坚定顽强的少年身上。

“你是认真的吗?”他看着一脸疑惑的小骑士的脸,他苦笑地说着,“我是指你家里的姐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会怎么办?”

赛文无比地期望他可以说出“我放心不下我姐姐!”或者“她大概会很伤心的吧!”,因为也许这样就可以避免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发生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她会为我自豪的”小骑士眼神里迸发出一种名为坚定的信念,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即便我死了,我的灵魂会到战神阿瑞斯那里,只要莱茵大公还活着,我就绝对不会死的;不过队长你放心,我是不会退缩的!”

妈的,真蠢!赛文在心里骂道;难道他不知道他的姐姐会很伤心吗?这个蠢货!他死了他姐姐怎么办?当个乞丐吗!真是个混账!

此刻的他,终于意识到了所谓“救世主义”的恐怖,而他也越发的厌恶这个国家,以及曾经以另一种方式救他一命的莱茵大公!

“随你吧!到时候别后悔!”赛文越想越气,撇下了海报,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看守所,留下看着征兵海报而满心欢喜的小骑士。

赛文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气愤,他之前甚至有些反感这些朝气蓬勃的少年。而现在却有些可怜他们;这群温室长大的花骨朵们只知道这种虚荣的自尊,难道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吗?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今天的自由和平,都是他们父母用血汗换来的吗?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个国家是不需要他们去前线送死的吗?

为什么如此的不珍惜生命?明明知道上了战场就是死!?

赛文认为,自己如果去了前线,活着,就是感谢自己为了活下去,苟且了十九年的狗命,若是死了,也是报答了莱茵大公在埃加斯救了他的恩情,或者说不管怎样,自己都不欠这个国家什么了!即便是自己死在前线,他也不会后悔。只因自己在世无依无靠,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

他叹了一口气,准备在天亮之前动身前往军部。

...

北部莱茵城,早晨时分。

跟大部分还在梦乡的莱茵城居民不一样,这里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