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严启生看见沈宸独自进门，有些奇怪地问道。

“崇明兄有点急事要办。”沈宸回答道：“随便来挑几件老哥的心爱之物，还请老哥不要吝啬啊。”

“小兄弟说得哪里话，只要你看上的，我都以市场价给你。”严启生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宸算了算，自己要买的东西还差六件，不说多，在这里淘弄个四五件总要吧。

严启生的的店名叫汇古斋，店里的东西也比较杂。不像云素轩主要经营金石玉器牙角竹木，更不像李崇明的店里全是陶器，汇古斋的格局和乐斋倒比较相似。略略看去，光是门店中八九个个大型博古格上便摆了两三百件东西。

“这地方底蕴不错。”沈宸在心里默默下了判断。

“老哥，你这里鼻烟壶还真多。”沈宸看着第一个博古格上琳琅满目的鼻烟壶赞叹道。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严启生见沈宸感兴趣，也走了过来。他得意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鼻烟壶，对沈宸说道：“我刚入古玩这一行，第一个收到的就是鼻烟壶，当时是越看越觉得好看，就喜欢上了。”

“后来我专门收了一段时间鼻烟壶。你知道的，以前东西便宜，这些都不值钱。”

“十五年前，我有一次去湘南省，遇见一个小贩。这小贩是专门卖小玩意的。当时我在他摊上看了一会，没看见什么好东西，就准备走了。”

“结果他叫住了我，说老板你要不要看看我新收上来的一批货。”

“我当时想，你摆出来的都这么一般，收上来的能有什么好。”

“但是也没什么事情要干，我就和他说，那你拿出来给我瞧瞧吧。”

“那小贩挺高兴，就拿了三个鼻烟壶出来。”

“我一上手，就知道不一般。三个鼻烟壶都是内画壶，那画面一眼看上去就两个字，精细。再看看，更加觉得那韵味不一样。”

“我再一看款识，当时就被吓到了。这三个壶，一个马少宣，一个叶仲三，一个周乐元。”

“老弟不瞒你说，当时我以为我在梦里。这民国四大内画壶圣手的东西，我一下子见了三个？”

“我就问小贩，你还有没有这样的东西？再给我看看。”

“那小贩说有着呢，全是新收上来的。”

“他又拿出一只鼻烟壶，我一看，这不会是假的吧？丁二仲？”

“我是真的觉得这小贩在卖我假东西。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随手拿出四个鼻烟壶，四大圣手的东西就全有了？”

“我问小贩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他也不说。我就更觉得假了。”

“但其实我也觉得奇怪，那个时候鼻烟壶还没怎么被炒起来，照理说没什么人会闲着没事造假。而且看那画手的功力，也绝对是个顶呱呱的人物。”

“我摇摇头，就说你这个东西我看不懂，准备拍屁股走人。”

“那小贩也急了，他拉我坐下来，悄悄和我说，大哥你就别管这些东西是哪来的，我拿人头保证是老东西。你真的要，我一万块钱把这些都卖给你。”

“我就知道了，这小贩的东西估计来路有点问题。”

“我当时的工资只有四百五十块一个月，还好还好之前卖点东西也积累了一点钱。我和这小贩讨价还价，把价钱还到八千块，还把我的手表也给了他，才把这箱子鼻烟壶拿回来。”

“回到招待所我一看，好家伙，十个四圣手的壶，还有两个是乾隆时期的宫廷造，珐琅彩的东西。其他的虽然没那十二个好，但也都是精品。”

“我本来是湘南省出差的，办好事情顺便去古玩街逛逛。骤然间卖了这些好东西，哪里还有逛街的心思，我直接定了当天晚上的火车回了老家。”

“当时还是绿皮车，也没坐票了，我买的是站票。”

“一趟夜火车十来个小时，我站了十来个小时，一分钟都没睡。眼睛就盯着装着鼻炎壶的包。”

“后来回到家，和做贼似的，感觉藏哪儿都不安全。当时我真的，半个月没睡好觉。那小贩不知道这些东西值钱，我知道啊。别的不说，就说这个。”

严启生从多宝个的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鼻烟壶对沈宸说道：“就这么一个小壶，上面写了‘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两句诗的，现在单个能买到五百万。为什么？马少宣的东西。”

“我还有一个和它差不多的，写的是‘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两句。感觉当时马少宣做的时候这就是一对。”

“我这对壶在圈子里也有点名气。半年前一个香江的老板到我店里来，指名道姓说要看看我那马少宣的壶，说准备出一千万买这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