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门便不由感叹，四百年来的变化确实很大，连这后院也已翻新重建，记忆里的路径也已经被抹去了吧。

“变化还真是大啊。”

长平步履轻盈走向西边，不远处的三两栋屋里进进出出着不少人，她又看了看挂在手指上的灶糖。

“没必要在这多耗时间，还是早些时候看，早些回去。”

她向前走了些距离，将那铁锅随手放在临近的树下，施法隐去身形，在洛府里开始寻找。

“被洛家这些小辈称作老祖宗，其地位必然不低，那其寝室也必然不同寻常寝屋，那么……”

凭着仙人的清明耳目，施展洞听术，探听那位老祖宗的住处。

“最近城里总是丢人，我可得小心点别被抓去，上天保佑啊……”

“天哪，连苓儿都有人求亲了，怎么我还没是无人问津啊！…改天要不去月老庙拜拜……”

“洛鸢死丫头今天又吃呛药了吗？从山上下来后一直这样，逮到谁就一通臭骂。看来林家公子上怡红院的事还是改日再说吧吧……”

“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们两个整日为我吵来吵去，我不想看他们为我打下去，可是我已经从了六老爷，我该告诉他们吗……”

“说什么好姐妹好朋友！不就是下雨天害冷借你相好暖个床怎么了……”

……

府中人们的话不断传进长平耳里，不过都没有丝毫有用的信息，除了些逸闻轶事之外。

“唉，真是没有任何有用的价值。”长平收起洞听术，倚着栏杆眺望。而另一头走来了几位似是婢女打扮的人，她已经隐去身形，自然是不怕被看到。

那群婢女边走边交谈着什么。

“好了别哭了，老祖宗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对啊对啊，不要多想，老祖宗人那么好，上天一定会庇佑他的。”

一听是有关洛老祖宗的事，长平又来了兴致，赶紧向几人凑过去。听她们的话，好像是在安慰谁。

一名年纪较轻的婢女擦着眼角，抽泣着：“我知道…可是…看着老祖宗…那样子真的是打心里难过，东院…那边的人说…老祖宗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我真的害怕……”

周围的婢女脸上露出黯然神情，低头不语。

一直在旁窃听的长平心里更加困惑，难道这洛老祖宗还真是好人一个？竟能引得这些婢女为其伤感。

她仍是不信，顺着洛家人曾经的做法想了想，“这姑娘该不会……又是那房的私生女吧。”

这个想法很快又被打消，如何猜想都是没用的，只自己亲眼所见的。听那些婢女的话，洛老祖宗住在东院，长平看了一眼东方，即刻动身。

幸运的是洛家的重建没有太大的改变，一些屋子还是如当年一样的布局位置。

时值五月，春风送爽，种植在旁的花朵争奇斗艳，一派盎然生机，装点着春日风色，但长平没有空暇欣赏这里，她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中不适的感觉。

她渐渐地跑起来，想尽快去东院见那位为人称赞的洛老祖宗。

她过于焦急，亦或许是因处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忘了自己是何身份，她已经是仙人，完全可以腾云飞行，她忘了，像是凡人一样的跑着。

紧促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停在一做院子前。那院子外墙粉白，青砖绿瓦，厚重的木门封闭着，阻断着内外世界。

长平愣在原地，怀疑自己看见的是否真实。这院子不是东院，而是她自己以前住的白山院。

她以为自己飞升后，整个洛家人都会对她恨之入骨，自己曾经留下的痕迹会被他们通通毁灭掉，这座白山院必然最先遭殃。

可是并没有，它依然完好如初，而且变得更新，没有留下一丝岁月的破旧痕迹。无论是门前的石子路，还是两侧栽种花树，以及巨石都和四百年前一样。

“怎么会呢？白山院居然还存在，他们居然没拆毁这里？”

这便最令她不解，应该没有那个洛家人会保留自己的痕迹。

她揣度着，或许他们留下这一处过往，是为使后人铭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为人唾弃。

一切如她所想，或许自己的名字已经载入《恶册》里被当成了反面典型来警戒后人了。

对洛家人都已经没什么情感了，而自己也已经与他们划清界限，摒除联系，现在自己是苏宓，不再是当初那那受尽委屈侮辱的洛清荺。

没有再多做停留，她还是记得为什么来洛府，继续朝东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