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七夸叹：“甄大师很厉害！他的法术很厉害！可以斩妖驱鬼！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法师……昨夜月黑风高，妖鬼横行，我在一家农庄被只猪妖挟持……后来，天边一道雷！甄大师出现了！唰唰唰几下子，你们猜怎么着——鬼灭了，妖亡了！”

杨昭七将昨天的经历细细数来再加上微微渲染，听得乞儿村的人一愣一愣的，他们从没见过真正的鬼怪，听杨昭七这么一说，确实是很可怕啊。甄义谦果然是很厉害的大人物！

杨昭七把甄义谦夸得出神入化，让他老脸不自然地红了把，他扬扬手，“喂喂，差不多行了啊！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杨昭七笑着抱住甄义谦的大手臂，“而且，甄大师已经答应了要收我做徒弟了！”

甄义谦瞪眼，甩开她的手，“什么时候的事儿！谁……谁答应你了！”

大伙纷纷被杨昭七逗笑了。

歇了会儿，村长领着甄义谦来到他一直想看的贴符纸的地方，村长说：“这就是当时那人留下的符纸。”

甄义谦边摸了摸符纸，缓缓点头，这确实是出自圣院之手的符纸。圣院的符纸用的是黄麻纸，历时久而不易坏，纸上所画的符咒皆由精挑细选的朱砂绘成，所以才能在这样的日晒雨淋后还不会褪色或者腐烂。

村里的孩子们缠着杨昭七他们几个蹦蹦跳跳地走远了些。

“你是玄阴师吧？”村长冷不丁说道。

甄义谦愣了愣，未语，村长又说：“那时那个人说过，他是玄阴师。他说，他是玄阴师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否则符咒就不灵验了。”

“嗯。”甄义谦这回似是承认了。

“多谢你送小七回来。”村长语重心长道。

甄义谦再嗯了一声。

不远处。

“朵朵我来抓你了！”杨昭七朝一个小女孩喊道。

朵朵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哈哈，七哥和大虎抓不到我！”

“朵朵最近不提裤子了。”大虎憨笑。

名叫朵朵的小女孩，因为从小吃不饱，营养不良，瘦得皮包骨，所以穿什么衣服总是很宽松，穿裤子更是老往下掉，走三步提两步。不过，最近伙食好，朵朵身子丰润了不少，裤子不往下掉了。

甄义谦看着杨昭七跟乞儿村的孩子们玩耍的天真劲儿，全然没了那时候在官人府上装成驱鬼大师那道貌岸然的模样。

村子里的孩子个个面黄肌瘦，看来她所说不假，所作所为都是生活所迫，才做出那些骗人之举。是他一时片面了。

正当他背手思索间，杨昭七忽然冲到他面前，笑咧咧道：“师父，考虑好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好收拾收拾东西。”

孩子们围了上来，“七哥七哥，你要去哪里？我们也要去。”

甄义谦瞪眼：“谁你师父了？谁考虑这种劳什子事儿了。”说完他转身。

“师父你去哪？”杨昭七追上。

“就在附近逛逛！别跟来。”他背着手独自一人走出了村子。

杨昭七咬咬唇，这老驴子真是撬都撬不动！没事，她到时偷偷跟踪就好了，看你怎么甩掉我！

……

甄义谦徐徐来到一棵槐树下，长安城他有二十余年没来了。还是像当年一样满城郁郁葱葱的槐树，仔细看看，槐树根更粗壮了，叶子也更茂盛了。

可惜呐，物是人非。

他躺在槐树下阖眼想闭目养神，不料不久就传来呼噜声。

……

“谦儿。”

“谦儿……”

这声音，这称呼，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喊他，而这人……已经死了。甄义谦浑身哆嗦了下坐直了身子。

有个人盘坐在离他三米左右远的地方，满是白发白胡子。

“师……师父……”甄义谦愕然，浑身僵住。

“谦儿，近来可好？”

“好……弟子很好。师父，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我、我是在做梦吗？”

“没错，你是在做梦。”

“……”

“师父您已归去多年，不知过的可好？”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