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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亲

空气突然凝固了。

孔营长等人面面相觑。

这人谁呀?

还是他们认识的邵耀宗吗。

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肯定是他们听错了。

对!

荒郊野岭风太大。

话传到他们耳朵里被风吹变了。

孔营长这么安慰自己一番, 问:“团长,接下来去哪儿?”

原计划一路向西,因为离他们最近的农田也有三十里。

他们往西十公里都不用担心踩坏庄稼吓着老乡。

孰料计划赶不上变化, 走了九里路就看到新挖的陷阱。

猎户不知道在哪儿猫着, 弹片也能要人命, 安全起见他们往北山上去。又怕惊着老虎熊瞎子, 只是到半山腰。

上山本是下午的事, 提前干了, 那下午唯有打道回府。

团长要是沈雪的丈夫, 孔营长跟其关系和睦就直说了。怕邵耀宗给他穿小鞋, 他自是不敢擅自做主。

邵耀宗看了看十丈外的山,最矮的地方也就十几米高,“从那边穿过去。”指给几人看,“一直往东回部队。”

三营长张了张口, 欲言又止。

邵耀宗转向他:“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干嘛呢?”

三营长的脸色变得僵硬,随即赶紧说:“我们今天在这边,二团明天来也是白来。他们可以去东边。我们要是再去东边, 二团岂不得去深山?”

邵耀宗:“下午天短,等我们穿过这座山, 赶到师部天也该黑了。二团从师部往东去就行了。我们又到不了那儿。有条河挡着呢。”顿了顿,“我们今天在这边打一通,野兽都吓得往东跑,明天还便宜二团了。”

众人想想是这个理。

喝点水吃点干粮, 一人啃个鸡翅兔子头, 火熄灭, 稍作休息就往东去。

训练不是郊游打猎。

到山脚下, 邵耀宗就要求所有人跑步前行, 三公里再停。

三营在最后。三营一连长仗着走在最前头的邵耀宗听不见,忍不住跟三营长抱怨:“团长疯了?上午走半天,下午还三公里越野?”

三营长正纳闷,明明是射击训练,跑什么啊。可不等于下属就能诋毁首长:“那我替你问问?”说着话作势要去。

一连长吓得脸色刷一下白了,“营长,我错了。”

“错了就跑。你练半天,团长闲着了?”三营长瞪他一眼,“没让你负重就知足吧。”

一连长下意识说:“枪不是?”

“枪才多重?”三营长一看邵耀宗跑起来,连忙挥手示意三营跟上。

邵耀宗不是没经过系统学习的野路子。

正规军校出来的知道轻重。

三公里一到,邵耀宗让三个营原地休息片刻,然后往南、西、北三个方向找野鸡兔子。

再往东一点是家属区西边的河,河边极有可能有人,不一定是捡田螺的军嫂。师长的母亲或蔡营长的母亲很有可能在那边遛弯,所以不能往东开枪。

离得太近,郭师长在他办公室都能听见啪啪啪的声音。

忍不住出来问:“怎么回事?”

“报告师长,枪声是从西边传来的。”哨兵大声回答。

郭师长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看到赵政委出来,“是邵耀宗的一团吗?”

赵政委:“听这个密集度,像!”

郭师长眉头微蹙:“我没跟他说至少往西五公里?”

“这你就得问他了。”

郭师长想想邵耀宗的秉性,不可能擅自做主。转向赵政委:“你觉得可能吗?要不你我过去看看?”

赵政委小声问:“回头杨团长或余团长问起来,你我怎么说?”

同样是团长,难道唯独不放心邵耀宗,帮他盯着吗。

偏袒他偏袒的这么明显可不是帮,而是害他。

郭师长沉吟片刻,回办公室。

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团把枪支弹药交到仓库,就谁回谁家,谁回谁宿舍。

郭师长考虑到孔营长的一营最不喜欢邵耀宗这个团长,于是就把二营的一连长找来,询问他枪声的事。

师长关心,一连长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师长一听邵耀宗竟然说:“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们。”这种话,惊得晚上睡觉才回过神。

翌日,郭师长考虑再三给宁阳市公安局去一封信。

安东虽说离宁阳不近,但要看跟哪儿比。跟滨海比,两地非常近。

不过两天,杜局就看到郭师长的亲笔信。

周末,杜局开着车慢悠悠前往郊外的军区。

一回生二回熟。

第一次见军区首长,杜局还得等警卫员通传。

这次不是第二次也不是第三次。几年过去,军区的人都知道公安局的杜局是首长的老朋友,以至于他的车进大门,他都不需要下来接受检查,稍稍矮一下身体,让卫兵看清他的脸,他便可以开进去。

杜局跟军区这些人不存在竞争关系。军区这些人精也都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又见杜局过来,一个个都笑呵呵打招呼。

自打杜局跟首长混熟,再来就不打电话。他在就找他,他不在就找别人。杜局乐得多交几个朋友。

他这么自来熟,首长跟他说话也比以前随意,“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杜局笑着说:“我女婿那阵风。”

首长正在忙,没抬头,只是挑起眉头看他一下,示意他别绕弯子。

“我以为还得再历练几年,没想到他偷偷进步了。”

郭师长的那封信没说别的,所以杜局不怕他看,直接把信给他。

老实谦让的人知道争,单单这一点就不容易。

首长再看到他们居然用活物练习射击训练,不由得坐直。

用活物训练的不是没有,小鬼子就用活生生的人。

射杀动物的也有,但是在运动会上。据他所知,很多部队都没有活靶射击训。

一个小小的边防师居然搞活的。

首长不禁问:“这是谁的主意?”

杜局:“信上写了,一是为了练射击,二是为了控制周边的野鸡野兔生长速度,三是为了给部队官兵加餐。”

这段在最后,首长看下去,跟杜局说的一模一样,“所以这是那个郭师长想出来的?”

郭师长信上没写,杜局也不清楚,“应该是吧。我觉得他这个主意不错。”

“是不错。可这个办法不能全军——别说全军,训练狙击手也不能用这么残忍的办法。也就他们在深山老林里,野生动物太多,不定期控制极有可能伤人。否则我非撤了他的职不可。”

残忍的事看多了,杜局不觉得有什么残忍。

朋友之间,最忌讳针尖对麦芒。

杜局笑着说:“是呀,太血腥。我说他这个主意不错,不是说非得用活物。”

首长示意他说下去。

杜局:“玩过飞盘吗?”

首长见也没见过,但顾名思义,他瞬间就懂了,“你是说一人扔一人打?”

杜局点头。

首长沉思片刻,“这倒是可以全军推广。”

这样一来又多了一项军费开支啊。

首长想想现在的国情,“回头再说吧。”

杜局:“全军开展不可能。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弄一只特殊部队。”

“海军陆战队那种?我们有。”

杜局微微摇头:“那种是那种。我说的上可上天,下可下海,既敢攻击指挥中心,也能翻山越岭千里追敌。”

首长张了张口,这可比老美的第一王牌师还厉害。

世上有这种部队吗。

真有那种部队岂不是个个都是杜启元。

国家培养他一个杜启元就费老鼻子劲了。

弄一个部队,现在的国力拿什么弄。

首长:“我们可以聊点实际的。”

杜局笑着问:“如果二十一年前有人跟你说,一穷二白的咱们能打败老美,你信吗?”

他不信!

杜局:“二十年前我们都能打败他美的王牌师,二十年后筹建这样一支部队,怎么就是异想天开不实际?再说了,筹建那样的部队,不光需要优秀的人才,还需要各种装备,教官,场地等等。还得开会讨论,上报。这些程序走下来,少说也得两年三。说不定只是开会那一关就过不了。”

“你知道还说?”

杜局笑道:“今年过不了,说不定明年就行了。明年不行,保不齐后年就松口了。总要试一试。你要真能推动组建那样一支特殊的部队,你极有可能永载史册。”

首长连连摆手:“你少忽悠我。我是不如你见多识广,可不等于我傻。现在提出这个,我找骂啊我。”

杜局:“你这样可不像个将军。”

“你还是果党少将呢。你现在像?”

杜局噎住了。

首长认真说:“我也希望越来越强。可现实不允许。”顿了顿,“回头我抽空查查那方面资料再说吧。说回你女婿。你怎么打算的?”

“你看着办。部队的升迁这些我也不懂。”

首长笑了:“你不懂?”

杜局想一下:“我其实也懂。”

首长瞥他一眼,承认了吧。

杜局:“果党那边。”

首长反被噎了一下,挥挥手示意他出去,别在这边打扰他工作。

“今天周末。”

首长叹气,“在我这儿就没有什么周末不周末。你真闲着没事,就去安东看看你闺女,外孙女。你不想她们,不等于她们不想你。”

杜局心中冷笑,小杜那个小没良心的,几个白面馒头都不舍得,想他?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今天安东的太阳打东边出来,格外的好。

一早吃过饭,杜春分就把被子弄出来晾晒。

随后邵耀宗刷鞋,她洗衣服和床单被单。

平平跑过来,“娘,我给你压水。”

杜春分疼孩子但不惯孩子。

她们手小力气小,洗衣做饭刷鞋,杜春分没让她做过,但压水擦桌子扫地这些小活经常做。

没有邵耀宗帮忙,杜春分肯定让孩子帮她。

几个孩子早上练功,白天上课,晚上写作业,不比杜春分轻松。今天又有邵耀宗在,杜春分就说:“不用了,有你爹呢。写作业去吧。写好了下午好玩。”

甜儿出来:“娘,我可以去廖星家写吗?”

杜春分:“想去谁家去谁家,你老老实实写完就行。要让我知道你让别人帮你写——”

“我才不是那种人。”甜儿大声说。

杜春分挥一下手:“那就赶紧去,别在家气我。”

甜儿拿着书本往隔壁跑。

小美习惯跟姐姐一起行动,不由得跟过去。

安安见状就去追小美。

剩下平平一个,考虑一秒就抛弃爹娘找“姐姐”。

转瞬间,院里安静下来。

邵耀宗小声说:“甜儿干什么,平平就跟着干什么,就这样也好意思让甜儿管她叫姐。”

杜春分:“她敢开口跟甜儿争,这是个好现象。”注意到今天特别安静,“你们那个射击训练就练一天?”

邵耀宗道:“周一去打靶场。”

“不用活靶?”

邵耀宗微微摇头:“哪天野猪下山再用。我——”听到敲门声,不禁皱眉,“这几个孩子,敲什么门。”

杜春分:“肯定不是她们。”朝大门大声问:“谁呀?”

“杜师傅在家呢?你们的信。”

邵耀宗迟疑不定道:“信?”

他爹娘和杜春分的叔叔婶婶都不跟他们来往。张大姐这两年也极少来信,因为没要紧的事。二壮那小子心疼钱,张大姐不写信,他几乎没单独写过。

特殊情况除外。

杜春分:“可能是二壮那小子。”

邵耀宗过去一看,不禁说:“真是二壮。你怎么知道?”

杜春分回去那年二壮二十四岁。

农村算虚岁,今年二十六了。这个年龄在农村算大龄。年前二壮来信给她拜年,杜春分心里还犯嘀咕,他居然还没找对象。

攀上一个好的干亲家,村长想坐地起价不成。

这封信过来,杜春分踏实了:“估计告诉你我,张大姐给他介绍个对象。不是让你我暑假回去看看,就是说他快结婚了。”

邵耀宗一目十行,越看越意外,越看越酸:“你可真够了解他的。”

杜春分使劲吸吸鼻子。

邵耀宗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好像闻到一股酸味儿。谁家醋缸倒了。”

邵耀宗下意识问:“谁——”看到她眼中的促狭,脸热的冒烟了:“是我。怎么了?”

“我可不敢把你怎么着。二壮咋说?”

邵耀宗送到她眼前。

杜春分正洗衣服,手上全是水。他单手拿着,她看得也别扭,“说!”

“他这个对象你不敢想。李大哥办公室的女同志,比二壮小三岁。对了,还是中专毕业。”

杜春分不禁皱眉。

邵耀宗下意识问:“怎么了?”

“从来只有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他这不是反了吗?”

邵耀宗笑道:“你说的那是老传统。现在是新时代。再说了,二壮虽然没上几年学,可他喜欢看书。光凭这一点,就跟这姑娘有共同话题。”

“那还是我提醒他,做菜跟上学一样,不进则退。”杜春分瞥一眼信,“这事不行。”

邵耀宗:“二壮这次连对方多大,长相以及什么时候毕业,什么时候去公安局档案室工作都写的一清二楚,可见他很喜欢这姑娘。以这姑娘的条件,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偏偏选二壮,说明什么?”

杜春分冷笑:“二壮根正苗红!”

邵耀宗无言以对。

以前男人想娶年轻漂亮,或有气质有见识的。女人想嫁有权有势,或者有钱有学识的。自打“革命”一出,甭管男人女人都想找根正苗红的。

农村太苦,工人,尤其是技工尤其吃香。

这边虽然没有那种情况,可军嫂们平时得跟亲朋好友联系。单单李慕珍一人,就听她家亲戚说了不下五起。

邵耀宗思索片刻:“她家有问题的话,她还能在公安局工作?”

“要是小问题,但她家人怕了,觉得找个高门大户,不如有技术的工人稳妥呢?”

邵耀宗:“你写信问问?”

杜春分想一下:“这种情况我不如你懂,你写。别让二壮出面,他是晚辈,不能质问长辈。让李大哥问问女方的父母是不是这么打算的。”

她记得邵耀宗说过,革命闹得再大,都不可能革一辈子。

“问问他们家,哪天这场革命结束了,会不会叫他们离婚。如果真心喜欢二壮这个女婿,就把婚事定在年底。你我回去给二壮主婚。这段时间让他们好好处处。不适合也不用顾忌双方的面子。”

江凤仪在隔壁听到这些话很意外,没想到杜春分在小辈婚事上也这么拎得清,“小杜考虑的可真全面。”边进来边说:“邵团长,你回头写的时候,小杜说的这段话,你帮我抄一份。”

邵耀宗愣了愣,开什么玩笑呢。

江凤仪道:“我说真的。留我以后给廖星找对象用。”

邵耀宗张张嘴,“你,廖政委又不是不懂。”

“老廖那人要面子,肯定不好跟对方说的太直接。跟廖星处三个月就要结婚,老廖肯定说,早晚都得嫁,既然人家诚心求娶,那就给人家吧。”

邵耀宗不由得朝东看去。

江凤仪:“老廖找副团长下棋去了。”

没人解救他。

邵耀宗无奈地说:“行。我这就去写。”

江凤仪诧异:“老廖说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我还不信。邵团长,你这变化也忒大了吧?”

邵耀宗不禁摸自己的脸。

江凤仪:“你的脸没怎么变。也就眼角多了两道笑纹。要搁四五年前,我让你帮我弄点什么,你肯定乐呵呵说好。哪像现在,像我逼你似的。”

邵耀宗当然知道自己以前什么样。所以非常不想回忆过去,掉头就走。

江凤仪顿时忍不住拍拍杜春分的胳膊,让她看看。

杜春分小声说:“跟你们确实敢说不了。只怕碰到生人又变得跟以前一样。”

江凤仪压低声音说:“那赶明儿你们回去,不论跟亲戚打交道,还是放行李买车票,都让他出面。事多心烦,他就不敢乱揽事了。”

杜春分:“只怕二壮那个对象一家真存了那个心思。”

二壮的那个对象的父母都是技术工人,不是高门大户,也没做过生意。所以李庆德和张连芳压根没往这方面去想。

邵耀宗的信一寄过去,两口子不由得多想。挑个周末就拎着礼物登门。

那家人以为是来谈定亲的。

李庆德说明来意,一家人的神色一个比一个尴尬。

原来五年前二壮的对象刚刚中专毕业,她父母确实有过那个想法。

李庆德和张连芳也能理解,普通家庭培养一个中专生不容易,希望女儿往高了嫁乃人之常情。

后来不敢再招惹高门大户,这也是人趋利避害的本性。

张连芳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人,就把杜春分说的那番话用她的口吻说给一家人听。最后又说明二壮不知道这事。

至于婚事放在年底,张连芳给出的理由是这半年时间盖房子。

对方也担心二壮没房子,打算订婚前跟他们说这事。

张连芳主动提起,女方一家看出他们的诚意,就向夫妻俩承诺,只要二壮没犯原则性错误,闺女敢离婚,打断她的腿。

李庆德连连表示用不着这样。

别过几年随便扯个感情不和,性格不合的理由就行了。

性格什么样,结婚仨月就能看出来。

几年后再离婚糊弄谁呢。

女方一家被李庆德说的只能尴尬地笑笑。

李庆德又怕他太严肃,等他们一走,女方觉得他家事多,这事再崩了。最后补充一句,之所以把婚事放到年底,还有一个考量。

那时候学生放寒假,二壮的师傅也能回来。

二壮想不起来显摆,虽然跟他对象认识有两个月了,却没提过一次他“师母”。

女方的家人也好奇杜春分一个好好的大厨不干,干嘛去了。

李庆德顺势说出,她在部队,她爱人是某部队团长。

很多人不知道团长等于什么级别。张连芳就说,现在转业就是县公安局局长。邵耀宗还年轻,转业的可能系极小。要是过十年再转业,那就是市局局长。

这话可把女方家惊得不轻。

李庆德和张连芳要走,女方家都没心思留他们用饭。

他俩一出去,女方一家一个接一个感慨,没想到二壮的师傅这么厉害。

上至八十岁的奶奶,下到八岁的侄子,都没有别的心思。再见到二壮,堪称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二壮不明所以,还以为他对象一家人好。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杜春分收到李庆德的来信,得知那家人不敢有别的心思,就把部队学校放寒假的时间告诉告诉对方。

寒冬腊月时常下大雪,李庆德考虑到安东比滨海冷多了,就把二壮的婚事定在腊月初十。

话又说回来,边防部队这边消息闭塞,九月中旬,首都发生一件特大的事,一个元帅乘飞机出逃。这件事间接印证了“大革命”理论和实践的失败。远在安东的邵耀宗等人却是九月下旬才知道这件举国震惊的事。

出事的那位,邵耀宗不熟,只在报纸上看到过。

郭师长和赵政委也是,所以他们谈论此事时,跟家属区那些爱好家长里短的人没两样。

宁阳军区却地震了。

刚出事的时候杜局没敢往军区去,因为他不想也知道军区肯定人人自危,没空招呼他。十一月过去,他的老朋友累得跟熬鹰似的。

杜局劝他保重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稍坐片刻就离开了。所以郭师长写信找他打听消息,杜局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郭师长和政委没消息,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也歇了心思。

孰料杜春分和邵耀宗带着孩子去老家参加二壮的婚礼的第二天,也就是他们下火车的当天,整军的消息传到边防师。

杜春分不怕跟两个“陈世美”对上,但她怕安东下大雪,把他们一家困在半道上。

他们此次便卡着时间回来。回来的第二天就是二壮的婚礼。

杜春分给二壮准备一个床单和一张大团结。

一张团结买青菜,够一个四口之家吃大半年的。村长吓得不敢收。

邵耀宗劝说,就这一个徒弟,相当于杜春分的半个儿子,收下吧。这样村长才收。村里儿子结婚礼金都归父母,因为父母给他们盖房娶媳妇。

二壮盖房娶亲的钱都是他赚的,又有杜春分给他撑腰,村长就把张连芳、杜春分以及二壮的同事给的礼金给二壮。

杜春分对此很满意,晚上在他家吃了折箩,就回招待所休息。

翌日返回安东。

一家六口抵达滨海火车站,二壮带着妻子到岳母家,俗称回门。

二壮被他大舅子小舅子拉去跟爷们聊天,她妻子被嫂子妹妹拉去闺房。这些人对二壮家的亲戚以及昨儿的婚礼不感兴趣,纷纷问两人,杜师傅来了没。

二壮的妻子本以为女厨师就算不是膀大腰圆,那也得油腻腻的。昨儿见到杜春分,二壮的媳妇都不敢认。没等她妈问完,就形容杜春分多漂亮,那个邵团长多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