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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动机浮现,宠溺的母爱

1

茶室内的尸体已被衙役拖走,画在地上的石灰线还没有擦去,茶室暂时被封住,不能进去。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一走出陆静的雅间,徐镇就跟阳清月说道。

“什么问题?”阳清月款款地走,款款地反问道。

“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说。”徐镇说道。

阳清月刚好也几个疑惑要问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开口呢!,就说:“去我练琴的房间吧,那里没有人去打扰。”

这是个空阔而冷清的琴房,一张长桌上摆着架长长的古筝,一张简约却又不失简单的圆凳蹲在古筝前。

除此之外,足以容纳二三十人举办酒宴的房间内,竟然再也没有多余的物品。

徐镇内心暗惊,她也当真能耐得住寂寞,与普通女子仿佛完全是两种人,“你和张公子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阳清月道:“去年中秋。”

徐镇心想,以张公子场场不落的频率,她和张公子之间也算是老熟人,男人往往很难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藏住秘密,她理应知道些什么。

“今年来,张公子有没有和你提起过珠宝生意上的事情?”

阳清月想了一会儿,“有过。那是大约在三月初的时候,他说他的一笔珠宝生意泡汤了,并且看上去很气恼。”

徐镇动容,“具体情况是如何的?”

阳清月有些皱眉,“我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他似乎想要从某人手里收购一笔珠宝,对方本来也答应好了的,却临时反悔,他看上去很生气。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还说了要找人教训对方。”

徐镇不禁想到,白梅山庄第一起盗窃案发生在二月份,并且丢失的也是珠宝,如此说来这两个人倒是联系上了,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张公子在此地撞见程鹰,就发生了矛盾冲突。

可是这样依旧没有办法解释程鹰杀死张公子的动机,就算张公子要找程鹰的麻烦,也顶多是爆发矛盾打一架,除非……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徐镇的脑袋里一闪而过!

“难道是这样?”他不由地喃喃说道。

阳清月见到徐镇这幅宛如顿悟般的表情,以为他已找到了杀人动机,忍不住问道:“动机是什么?”

徐镇却没有回答她,直接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程鹰离开之后,张公子也随后就走了?”

阳清月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当时我还疑惑,他才坐下来喝了两杯茶。以前都是喝完一整盅才走的。”

徐镇又问道:“保镖呢?去年他一般都带几个保镖出门?”

阳清月想了想,说道:“去年他都是一个人来,也许暗地里有一两个保镖,但我没发现过。”

徐镇内心大叫起来:“一定是这样!”霍然起身,大喜道:“谢谢你。程鹰的杀人动机我已经找到了!”

阳清月也不由地动容,“哦,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徐镇按捺住想要广而告之的心情,说:“眼下还有待验证,还不能告诉你!眼下我要去一趟张公子家里!”

阳清月本来是想着,张公子与自己相识一场,却死在了程先生手中,这会不会与自己有关,才一心想要追查动机,积极配合徐镇调查,却没想到他有了眉目也不告诉自己,不免心生不快。

心想:“我告诉了他这么多,他却什么都不肯说,是看不起我这种卖唱女吗?”又想到之前他出手救自己,恐怕也是顺手而为。

越想,心中就越来气,便冷声道:“随你,恕小女子不能相送。”

徐镇此时正处在欣喜之中,哪里能注意到阳清月的不快,径直朝琴房外走去。

2

河提路边插满了缠在青竹上的黑旗,青竹的竹尾矮矮地垂下。

黑旗的尽头就是张公子的家,也是珠宝商张海深的府邸,在扬州算是略有名气的商人。

张府的院内院外都挂满了白绫,地上铺着像落叶般的冥币,有个老仆跪在灵堂前,扬手将打好的冥币抛到空中。

当地的规矩白发人不能去送黑发人,徐镇在后院见到了张海深夫妻。

张海深今年五十岁,兴许是整日照料珠宝商行,不受风吹雨打的缘故,两鬓并没有白发,眼角虽然有几条稀疏的皱纹,但失去儿子的痛苦让他看起来,瞬间苍老了二十年。

张母大约四十出头,从面容可以看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保养得很不错,几乎没怎么看到岁月的痕迹,俨然是个尊贵的美妇。

此刻她并没有哭泣,通红而肿胀的眼睛也没有流泪,也许她已流干了泪水。

她的儿子就在距离她不足十丈远的灵堂中,躺在棺木里,她却没有办法与之见面。徐镇能够理解这种心情。

“很抱歉,这种时候还来打扰你们,但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们。”他亮出捕快令牌。

张母吊起眼角。“什么问题?”

徐镇抛出问题:“您和令郎最近半年有没有来往过?”

张母道:“没有。他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那你们知不知道令郎最近在做些什么?”徐镇看了眼张母,然后又看了看一直在抽焖烟的张海深,心想:“这两人之间好像有层无形的隔膜!”

“这种事情得问孩子他妈!”张海深站起来,看向张母,埋怨地说道:“都是你把孩子惯着,骂半句都不得!还给他住在外边,现在出事情了!好了吧?”

“你现在跑过来怪我?是我害死他吗?”张母脸色突地一变,睁大眼睛。“你除了会打骂之外,还会什么?当初不是你说自己没空,让我管教他的吗?现在却反过来怨我?”

张海深动了动嘴皮子,但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似乎不想与她争辩,甩手走了出去。

看到他走出去,张母似乎很气愤,伸手猛地一推,摆在桌上的茶杯、茶盅全都摔落在地上,一顿稀里哗啦。

“听说令郎在二月份的时候做了一笔珠宝买卖,你可曾知道?”尽管张母很生气,但徐镇仍然抛出问题。

“听他提起过。”张母喘着粗重的气息,眼中又涌现出股恨意,“但没有做成,卖方出尔反尔,把我儿给骗了,害得我儿损失了上千两银子!”

徐镇又问道:“那么事后令郎是怎么处理的呢?”

张母脸上浮现出惊慌失措的神色。“我儿是个老实人,就算被对方给骗了,又能怎么样?只能不了了之。”

“真的是这样吗?”徐镇盯在张母的脸上,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在撒谎。

张母感觉到徐镇的目光仿佛要刺进血液中一般,她迅速低下头,不敢直视,说道:“那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两年他住在外面,很少回来。”

这挫劣的演技,一看就是在撒谎!

徐镇忽然道:“卖方为什么要杀死令郎,这点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张母猛地抬起头来。“他为什么杀死我儿,我们怎么知……”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其中刚刚徐镇的那句话,只是一个假设的陷阱,目的是为了看张母会不会跳进来,没想到她真的就跳进来了。

徐镇心道,这女人果然有问题!程鹰一死就被衙役带走了,她不可能见过程鹰的尸体。但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