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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诗人钟参

隋智说出了判官的本心。

判官道极其隐秘,他能说出这番话,证明他很可能是判官。

他是同道中人?

他甚至可能和自己一样,都是道长的弟子。

可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呢?

无论他是不是判官,徐志穹都没有透漏自己身份的想法。

换做别人,可能会想借着这层关系搭上兵部侍郎这座靠山,可徐志穹没有这样的打算。

隋智不可能成为他的靠山,说是不想让他上战场,为什么不能在兵部给他谋个差事?兵部的差事不体面吗?

林天正开口相求,隋智都没有答应,难道看在同行的面子上,就能给自己一份照应?

同行有这么大面子么?

同行不是用来互相伤害的么?

徐志穹直勾勾的看着隋智,表示不懂他的意思。

隋智笑道:“你不知什么是裁决生杀?傻小子,却还跟我装糊涂!”

徐志穹挠挠头道:“裁决生杀……是不是等我去,去了皇城司,杀,杀人就不犯法了?”

隋智笑道:“算了,我道门不能向外人透漏身份,你不说我也不为难你。”

徐志穹连连挠头,盯着满桌的酒菜,嘴角又流出了涎水。

“吃吧,好孩子,只管吃!”隋智又开始暧昧了。

徐志穹拿起筷子接着吃,不多时,林天正回来了,双方说了些客套话,林天正带着徐志穹起身告辞。

隋智起身相送,走到楼梯口,听到一座雅间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诸位近日辛苦,钟某敬诸位一杯。”

这声音,是皇城司指挥使钟参。

隋智看了看林天正,林天正神色木然,带着徐志穹下楼去了。

林院长与钟参的关系不算太好,主要是因为他看不上这些鹰犬之流。

今夜,钟参叫来了三个下属,在丰乐楼聚餐,这三位下属分别是武威营将军史勋,青衣阁少史姜飞莉,掌灯衙门千户武栩。

这三个人,是皇城司三大机构的掌管者,虽然官秩只有五品,但在皇城司里,却是除了钟参之外,权力最大的三个人。

四人共饮数杯,钟参拿出名册,开始说正事。

“三天后,陛下选士,名册我已经拟好了,你们先看看。”

所谓选士,就是皇帝亲自为各大皇家书院的学子安排工作。

这种事皇帝当然不会亲自做,只不过走个形式而已,在选士之前,各个官署已经从学子中选好了自己想要的人才,在选士当天会公布结果。

钟参之所以请他们来酒楼,就是想提前告诉他们结果,省得有人搞事情。

钟参一共招募了三十三名学子,其中女学子十一人。

“这十一名女学子就不必看了,肯定是跟着姜少史。”

女官去青衣阁,天经地义。

姜飞莉看着名册道:“今年还有儒家的学童,真是难得。”

在大宣,想做女武官,只能去青衣阁,想做女文官,路要宽的多,品学兼优的儒家女学子,可以进三省六部,甚至有机会进皇宫成为宫官,最高可以升到二品内司。

能把儒家女学子拉到皇城司,实属不易,钟参笑道:“为了给你招个儒生,我可费了不少心思,想你那般部下,终日舞刀弄剑,却也该学学舞文弄墨的功夫。”

武栩点点头道:“我掌灯衙门也缺书香气,不如将那女学子送给我吧。”

搞事的来了,钟参防备的就是他。

武栩,字伯封,皇城司掌灯衙门千户,此人平素有两大嗜好,一是在皇城司里给钟参搞事情,二是在皇城司外给钟参搞事情。

“伯封,莫要说笑,我们说的是女学子。”

武栩点头道:“我衙门正好缺女学子。”

钟参怒道:“掌灯衙门何时设过女官?”

“现在设一个也不迟!”

“我懒得与你罗唣!”和武栩说话,钟参总是忍不住生气。

武栩翻了翻名册,又问:“这个叫徐志穹的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钟参抿抿嘴唇:“没什么特殊,是个忠厚老实的人。”

名字旁边有简介,武栩看了徐志穹的简介,冷笑道:“这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而且父母双亡,就凭这家境也能进武威营?”

钟参解释道:“徐志穹天资不错,有怒火助虎威的大天赋,我想把他送去武威营锤炼一下。”

“为什么不送去我掌灯衙门锤炼一下?”

隋智沉吟片刻道:“你这衙门……”

武栩变了脸色:“我衙门怎地了?”

隋智连忙解释道:“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徐志穹家境贫寒,又是忠烈之后,其父又是隋侍郎的同袍,我想给他找个好前程!”

武栩道:“掌灯衙门的前程不好么?”

钟参沉下脸没有作声。

武栩接着翻阅名册:“余杉?这人可是余尚书的儿子?”

武威营将军史勋道:“余尚书此前与我说过,想让他的儿子去武威营。”

武栩皱眉道:“他想去便去,这却不算以权徇私?”

“话却不是这般说……”,史勋干笑一声,看了看钟参,钟参依旧不作声。

武栩又看到了楚禾的名字,名字旁边有简介:“这人有九尺身形?难道比我还高?”

武栩身长八尺八,折算下来一米九八。

楚禾两米多一点,还真就比武栩高。

钟参不耐烦道:“比你高又怎地?”

武栩道:“这人为什么也去了武威营?”

钟参道:“武威营是朝廷的脸面,我选些上等学子……”

“这叫什么话?”武栩打断了钟参,“武威营是朝廷的脸面,难不成我掌灯衙门就是朝廷的擦脚布么?”

“武伯封!”钟参忍无可忍,“名册你看过了,今夜且好好思量,有何事,明日再作商议!”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今晚好好反省,明天别再给我搞事情!

当晚不欢而散,钟参、史勋、姜飞莉各回各家,他们的一天算是结束了。

武栩骑上黑马去掌灯衙门,他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姜飞莉骑着一匹红马追上武栩,用马鞭轻轻敲了敲武栩的马鞍:“你也真是,非得在酒桌上折了指挥使的面子。”

武栩一笑:“不然怎地?却等明天到皇城司正堂再折他面子?”

“你很在意那个叫徐志穹的少年?”

武栩摇头道:“谈不上在意,只是厌恨钟参处事不公。”

“听我一句劝,这事算过去了,明天晨会,可别再和指挥使争执。”

武栩一笑,没有回应。

两马齐头走了许久,姜飞莉低声道:“时候还早,且陪我喝一杯。”

武栩一怔:“时才在丰乐楼还没喝够?”

姜飞莉嗔道:“光听你二人争吵,哪还有心思喝酒,指挥使真是动了怒气,上车的时候脸还阴的吓人。”

“上车?”武栩一皱眉,“他今天坐着马车来的?”

在大宣,武官一般都骑马。

姜飞莉道:“指挥使说今夜天凉,怕染上风寒,故而坐车来的。”

“扯淡,当年北伐,他曾在大雪中坚守城楼整一个月,同袍病死无数,也没见他染什么风寒。”

姜飞莉笑道:“计较这个作甚?前边卢家鱼羹店,我们一起喝碗鱼汤吧。”

“你去吧,我另有要事。”

武栩催马走了,惹得姜飞莉满脸嗔恨,负气而去。

来到望安河边,武栩在一家小店门前下了马,伙计出来迎客:“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武栩掏出一把铜钱:“你且帮我照看着马匹,我去去就来。”

伙计连连摆手道:“要不了这么多钱。”

“拿着就是了。”

步行来到七郎茶坊,武栩没走门,从墙外跳进了后院。

七郎茶坊是京城最大的花茶坊,后院是姝丽侍奉客人的地方。

武栩沿着廊檐走到一座朱楼下,贴着光滑的墙壁,像壁虎一样爬上了二楼。

从窗缝往里一看,钟参果真在楼阁里面。

难怪他今天要坐车。

骑着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