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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那年年少

那年年少·游宴不知厌,杜陵狂少年。

校的电话打过来时,很不凑巧。

邵城那边了事,这日的行程忙,会议和酒局基本都推掉了,哪有时间处理这些。车后座的男人正在假寐,总助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敢惊动,压低了声音交代了句。

可惜这点动静,还是惊动了人了。

“怎么回事?”齐晟依旧在后座端坐,闭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总助迟疑了秒,如实汇报,“沈小姐说,在校让人打了。”

齐晟掀了掀眼皮。

阴影之中立体的五官阴郁,棱角分明,漆黑的眼看不多少情绪,只多了分沉沉的暗,像毫温度的刀刃,隐匿锋芒,依旧让人心悸。

“我刚刚联系过校,校那边说是课间闹着玩的时候,跟拌了句嘴时被推了一把,受伤。”总助倒不是冷血,而是见识过多回了,心说按照之前的经验,沈姒装的可能比较大,“校那边已经在处理了。”

他审度着齐晟的脸,委婉地提醒道,“飞邵城的航班还有半小时,那边的方局约了您半个月了,还在着您,这档口下人脸面恐怕不太好。”

齐晟的手指正有一搭一搭地敲着膝盖,忽然一顿,“让他。”

这意思是要为了沈姒改签航班了。

总助在心里暗叹了句,这个妖里妖气的沈小姐太能折腾了:珠宝摆到面前、特权开到极限还不够,装了一幅怯怯的样子,要人陪要人哄要人疼,钓着人在她身上花心思,完演绎了现代版红颜祸水和古代版祸国妖妃。

小小年纪,就这么缠人,还挺会仗着祸国殃民啊。

-

京附教务处正乌烟瘴气。

“我就骂了她两句,我动手!”

“老师,她之前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我打不过她。”

“你还有脸哭!”卷发女生瞥了眼一声不吭的沈姒,急眼了,“你别跟我装,我不就说了一句放堵你吗?这不是还放吗?我干什么了?”

鳄鱼的眼泪。

“闭嘴!”年级主任拍了拍桌子,“你在办公室还敢威胁恐吓?”

他扫了眼女生改短了的校服群和新烫的卷发,越看越不顺眼,“你明赶紧把头发给我改回来,还有校服!什么玩意儿,一不好……”

说话间,卷发女生的家长先到了。

“刘主任啊,怎么回事?我听说我女儿闯祸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风风火火的进来,听到女儿喊了一句“我有”,她冷冷地说了句“闭嘴”,而后扭头微道,“欺负人我们家负责,不过是不是应该先调个监控?”

“走廊的监控今早上坏了,正在维修,其他角度看不到。”年级主任客观公正地说道,“但是沈姒摔了是事实,刚刚您女儿也承认带人过去威胁过,四五个人围一个小姑娘,在此期间磕磕碰碰,很难撇干净。”

“她承认了吗?”家长正欲替孩子分辨,卷发女生急道,“我还来得及动手,我带人过去,就骂了她两句,还动手呢,谁知道她怎么摔的。”

蠢,真蠢。

沈姒不动声地打量了眼,心说这嚣张还蠢不自知的格一点都不随她母亲绵里藏针的作派。

中年女人拽了自己女儿一把,暗含警告地瞪了眼她。

“刘主任,我觉得这件事——”

这点破事儿被家长一搅和,还不知道要掰扯多久。

年级主任可太清楚了。

尤其是京附,这些生背景一个比一个深,非富即贵,卧虎藏龙,就眼前这个中年女人,好像是某局夫人。虽说在燕京一板砖下去,能拍死一片当官的,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得罪人。

以京附的老师也不乏有背景的,不然还真压不住。只是最不怕惹事的教导主任,今有事不在。

正迟疑怎么妥善处理今的事,教务处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个领导簇拥着一个人进来。

年纪主任眼皮跳了跳,心说就一个口角矛盾,闹这么大阵仗。

周遭明显沉寂了秒,很诡异。

齐晟径直朝沈姒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肘,扯到身边,视线上下一掠。

“受伤了?”

料到他来得这么快,在他的注视之下,沈姒反而有点心虚了,“。”

齐晟也就是这么一问。

他猜的到什么情况。沈姒就不是个会吃亏的,真受委屈了,不会只是拐弯抹角给他助理打电话了。

估计就是折腾他来一趟。

刚刚正要讨个说法的中年女人,脸变了变,奇怪地扭转了态度,忽然变和气了,“刘主任,我家孩子不太懂事,我先替她向这位小道个歉,您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妈,您怎么能这样?”卷发女生的抗议还说完,就被呵斥了句,“闭嘴,你在校欺负人还有理了。”

齐晟掀了掀眼皮,眼风在对面短暂一掠,完全兴趣看对方表演。

他漆黑的眼攫住了沈姒。

沈姒薄瘦的脊背微僵,捏了捏手心,默不作声地视线飘向别处。

问题处理得格外快。

本来沈姒就装了一幅受委屈的样子,年级主任心里那杆秤在倾斜,这回直接朝一边倒了,迅速要人赔礼道歉,“警告公示写检讨”一条龙服务。

了办公室,沈姒还有点心虚。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齐晟身后,偷瞄了眼,也瞧什么端倪。只是压抑感太,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忍不住想跟他找点话题,“齐晟……”

毫防备间,沈姒腰间一紧。

齐晟拢住她的腰身一带,稍一用力,单手人提到了窗台上。

半开的窗户有风灌进来,即便是夏日,两栋楼间相对的窗间风势依然不少。办公楼装防护网,沈姒被吓了一跳,轻呼了一声,伸手拽住了他。

“你干嘛?”沈姒惊魂未定,像藤蔓缠树一样,死死地挂在他身上。

她也管不了会不会有人经过了。

不过正午的校园内静谧,办公楼的走廊里空的,很少有人经过。

齐晟一手撑在她身侧,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淡淡地睨着她:

“满意了?”

倒有往日的阴沉和戾气,齐晟嗓音温温淡淡的,很平静,甚至随和。

可他不发作的样子,让人心悸。

沈姒心口颤了下,一幅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满意什么?”

“耍我很有意思?”齐晟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掠,像利刃刮了过去。

沈姒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发,睫轻轻一眨,口吻生硬,“我有。”

她慢慢吞吞地说道,“本来就是她想欺负我,我冤枉她。”

齐晟定定地看着她,抬手她鬓角的发丝勾到耳后。

他冰凉的手指划到她耳根处,顺势掐住她的下巴,“你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算什么是吧?”他的视线在她面上锁牢,语气柔和地问道,“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耍着我东奔西跑,我不会拿你怎样?知道上一个……”

沈姒直勾勾地看了他半晌,也不反驳,只忽然凑过去,贴了下他的唇。

一触即离。

很轻地一下,但莫名的有点挠人。

齐晟低冷的声音戛然而止,斥责和警告全在这一吻中消散了。

沈姒勾着他的脖颈,依旧维持着亲昵的姿势,柔若骨地软在他怀里。她的薄唇下移,轻轻地咬了下他的下巴,再往下,是他的喉结。

兴致忽然烧起来了。像明火掉落,星点之间,便疾疾燎原。

齐晟单手掐住了沈姒的后颈,一把人拉扯开,微眯了下眼低声警告:

“沈姒。”

“嗯?”沈姒绵绵软软地应了声,纤细的手指勾着他的领结绕了绕。

她竟然还敢撩他。

齐晟握住她覆在校服之下的柔软,狠狠一捏,眼底起了点凶,“我说我不碰未成年。”

他一手掌控着她,缓慢的捻动了下,漆黑的眼底沉静而阴冷。他压低了嗓音,有点哑,“你要是不及,我今可以在车上给你过个成人礼。”

他一句话把人吓清醒了。

沈姒往后缩了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三楼窗台,她从窗边跳下来,逃离他的禁锢,闷闷道,“你凶我干嘛,我就是想让你来,见见你不行吗?”

“我下午一点的航班,沈姒,你跟我胡闹也该有个限度。”齐晟垂眼,朝她的方向倾了倾身,遮住了她眼底的光线,“真当我回回都肯哄着你?”

话说得稍微了点,沈姒被惹了。

“那你走好了!”

沈姒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了他,有点气急败坏,“跟我发什么脾气?不是你先答应这陪我的吗!你自己说话不算数,还有脸凶我。”

“我真有事。”齐晟看她三两句话就急眼了,态度缓下来,可奈何。

“有事有事有事,就知道哄我有事,你就是个骗子!”沈姒越想越不痛快,不忿道,“你上次说有事的时候,就是去游轮过夜,你那个朋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背着我往你床上塞女人。”

“你知道我先进了你房间的时候,正赶上那女的、那女的——”

话好意思说口,沈姒恼道,“谁知道你想去哪儿鬼混!”

“赶上什么?”齐晟勾了下唇,“我上次不知道。”

他不以为意,“再说你一个高中生,不花心思在习上,整想这么多七八糟的合适吗?”

这是他的台词吗?

他还真把自己当她的监护人了?在南城见起意时,他可不是这作派。

“我不小了!”沈姒嫌他烦,“你有病吧?别拿我当小孩。”

齐晟这回真被她愉悦了。

这装了分钟乖,就生气了。

他要是不哄她,把她晾在这里,她是不是会气到原地跺脚?

“你还有脸!”沈姒踹了下他,恼羞成怒,“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不算话,还欺负我,你跟他就是一丘之貉。见起意的老畜牲!”

齐晟看着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眸淡了淡,“骂什么呢?”

沈姒突然清醒过来。

她背地里搜肠刮肚地骂齐晟人的变态、不干人事的禽兽,可还真胆子当着面怎么着他,当即扯了下他的袖口,弱弱地唤了声,“三哥。”

齐晟大概平生都被人当着面这么骂过。

但他发作,似乎不恼,反而轻了声,“你还是乖一点招人喜欢。”

沈姒冷哼了一声,往楼梯下走。

车子乎意料地开进了校园,在路边,总助替她拉开了车门。

沈姒临上车的时候,忽然别开了视线,顺势去牵齐晟的手,讨好道,“芋圆推荐了一家日料店,我请你吃炙烤青花鱼和炒年糕好不好?”

“你请我?”齐晟借着挑眉的痕迹扫了一眼沈姒。

“对啊。”沈姒握住齐晟的尾指,“校庆宣传片的主角换成我了,有一千块奖金。我请你吃饭。”

夏的风蒸腾着暑气,温温懒懒地,吹起她肩颈间的一缕发丝。

蝉鸣声不绝于耳。

沈姒站在艳烈的明光之下,白衬衫、校服短裙,素净的面容依旧妩媚清艳,一如夏日空气里不知名的花香,干净、清冽,让人一接触就上瘾。

齐晟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

真绝了。

跟在后面的总助了鼻子,心说自家老板丢下别人筹备了半个多月的饭局,陪一个小丫头吃撑死了一千块的日料,说去估计都人信。

-

芋圆正坐在沈姒说的日料店里。

联考刚结束,班里其他都在忙明的会场筹备和卫生大扫除。她刚混成班里的团宠,被指派来提前点餐,顺便偷个懒躲个清闲。

“火焰和牛,薄荷蛋筒,还有松蒸蝶鱼……全都来八份。”

店内的环境布置有一点赛博朋克风,仿制的供电器,标志的广告牌和霓虹灯牌,光线偏冷,很有特。芋圆都不用翻菜单,报了一长串菜名。

她翻了翻钱包,打算提前付款。

正低头数钱,有个黄交换了个眼神,嬉着凑过来:

“妹,哥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儿,借我点钱怎么样?”

旁边一桌坐着一中的个生,正拿勺子敲仙桃的许昭意抬了抬眼,眉尖轻轻一蹙。

好家伙,敲诈保护费啊?

许昭意最烦这种在饭点事找事的,正要起身教这个黄新做人,梁靖川按住了她的手腕,嗓音低冷,“坐着别动,我来处理。”

结果旁边芋圆头也抬,抽张粉红的大钞,递过去,“行啊。”

“……”

旁边一中的个生有点错愕,心说这不会人傻钱多吧。

黄也很错愕,本来准备好了恐吓的,狠话都想好了。

她这么配合,给他整不会了。

不过这样也省事儿,他拿起百块钱,得意地朝伴晃了晃,就要走。

芋圆这放下了钱包,温声问了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啊?”

小姑娘想法真得给黄听了。

“还?”

他们一行人交换了个眼神,哄堂大,“妹妹,这可是我凭本事借的钱,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还?”

“原来你们不打算还啊,”芋圆恍然大悟,小狐狸一样,眯眯地看着对方一行人,“长这辈子都见过钱吗?跑到京附来乞讨,真丢人呢。”

“你说什么?”黄变了变脸。

“长可能上,”许昭意咬了一小口草莓沙冰,慢悠悠地在一旁讽刺道,“毕竟义务教育阶段过了,校现在有义务收留垃圾。”

黄被两个女的换着花样损了一遍,在伴面前丢了脸,勃然大怒:

“你们他妈是一伙的吧?”

话音刚落,他衣领一紧,被人按着“哐当”一下砸在了桌子上。

梁靖川半垂着视线,手指骤然收紧,直接扼住了黄的脖子。他漆黑的碎发下眸冰冷寡淡,像淬了冰一样,让人肌骨皆寒,“好好说话。”

“我,你们还不赶紧帮我?”黄哀嚎了一声。

高中生打架最会欺软怕硬,简而言之,就是把“柿子要挑软的捏”的原则贯彻到底,黄的伴一看风向不好,打不过这边人多的,转头奔向孤身一人的芋圆,“你们找死!”

旁边一中的个生还来得及替小头,就见对面接连惨叫。

“靠,我手怎么突然麻了?”

“那女的带暗器,她居然拿针扎我。打架还作弊,太过分了。”

“疼疼疼疼疼,别碰我胳膊、胳膊……怎么忽然脱臼了?”

“不好意思哦,朋友,”芋圆毫歉意地道歉,“我以后是想中医的,带一套针在身上,不算违规吧?”

她瞟了一眼因脱臼疼得冷汗直流的灰,“要不然我给你接上?”

她身形纤瘦,力气不小。别人打架带招,她打架带针还“点”。

医的人,真的惹不起。

灰哪儿敢让她治,猛烈地摇了摇头,抱着胳膊对她退避三舍。

店内诡异地安静了秒。

许昭意雷打不动地坐在原位,看完了一场打架,边吃章鱼烧边点评:

“酷啊。”

芋圆煞有介事地拱了拱手,道,“承让承让。”

黄一行人快被气死了。

打架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和碾压式的战况结束,不由得这群人不服,干不过他们就只能麻溜儿地走人,临了听到芋圆轻声喊了句,“站住。”

黄的神经高度紧张,“你还想怎么着?钱我已经还给你了。”

“别紧张,”芋圆慢悠悠地钞票收回钱包,“我就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劝你们不要摇人过来哦。”

黄心说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他非得带人弄死这个嚣张的。

芋圆剥了一枚糖果,慢悠悠地补充道,“你们非要今找死,我也不介意再收拾你一顿。但我怕傅野和江怀宴到了,会把你们给打死。”

她了,比真诚地说道,“我可是有人里脾气最好的了。”

黄一行人一溜烟散了。

店内很快恢复了平静。砸坏东西,店长也说什么。就是不知道黄听听进去,她还想安生吃顿饭,而且她真的是好心奉劝,毕竟,傅野和江怀宴真的可能把人往死里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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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开道歉信一查,这道歉信有诚心,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我做错’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从字缝里看字来,满纸都写着两个字:”

少年扫了一眼道歉信,慢悠悠地点评了一句,“不服。”

“则哥,爸爸,我叫您爷爷也成,”男生都快给傅少则跪了,生可恋,“您到底想怎么样啊?指点指点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周过去五,他被傅少则亲切问候了五次,还给不给人活路啊?

傅少则一双桃花眼风流尽显,“想不来你就回去反思,再想想。”

男生一阵鬼哭狼嚎式喊冤。

旁边徐宴礼正在旁边敲代码,被搅得心烦,有点听不下去了。他面表情地扫了一眼,嗓音清冷地点了句,“你是不是给高二的姜妍送过情书?”

“啊?”男生有点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