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时十分寂静。

胡老师也跟着看向顾湛, 事实上教室里的人都看向了他，听胡老师话里的意思，谁猜不到这篇日记的人是谁呢。

顾湛心知肚明暴露了，但回想一下自己以前的记忆, 真不记得他写过这句话…或许是哪次无意识多写了一句。

两人的表情变化说明了一切。

导演默默看向摄像师, 十来年一起工作的默契顿时让摄像师顿悟, 摄像无声点头, 比那个ok的手势。

放心吧，已经拍下来了。

导演悄悄松了口气，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

这可是独此一份的财富密码！

时意轻咳一声, 跳过这个话题, 询问胡老师，“您还留着当年的日记本呢？”

当年胡老师为了提高学生们的英语水平, 要求学生每天写一篇英语日记——当然，不是真的日记，胡老师每天给他们设定中心，学生们围绕这个中心进行编写, 形似命题作文？

胡老师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 学生们的小心思她一眼就能看明白，何况时意的用意压根没隐藏。

胡老师眼里带着笑意，在时意求饶的眼神中笑了起来, 没为难她, 顺着她的话带开话题，“嗯，都放在办公室呢。”

顾湛捧了一句，“胡老师认真负责。”

胡老师乐了。

气氛变得松缓下来。

导演注意到胡老师的话，心思一动。

作业本都放在办公室？

“……”

导演若有所思, 他突然意识到，胡老师似乎知道很多东西。

教室里拍的差不多，摄像师在顾湛时意坐的位置坐下，拍了些以两人角度看到的风景，又拍摄了下学生们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书，头顶几个风扇的位置等等。

陈导问，“咱们学校有空调啊？”

“嗯，”

胡老师点头，“空调是时意高三那年才装的，但开的比较少。”

胡老师不避讳空调很少开这个事实，校长是个好校长，除了有些抠。一年到头，空调只有最热的时候才会每天开一会。

时意看向顾湛，当年她学校教室里还是风扇，天气太热，学校开风扇的时间又晚，顾湛心疼她，又年少轻狂，想办法把学校风扇的电路给开了。

她犹记得那天学生们的欢呼。

当时朝她走来的顾湛，在她眼里像是会发光。

这个情节时意写在别闹里，陈导和几个人都知道，果然，没一会陈导就问起了胡老师这个问题。

胡老师解释，“空调是后来安装的。”

其实是时爸爸后来知道顾湛的所作所为，给学校的每个教室都装上了空调。胡老师知道时爸爸已经去世，为了避免戳到时意伤疤，避开了这个名字。

陈导等人点头。

教室看完，胡老师带着几人走出去，陈导让摄像师拍一下站在栏杆边往楼下看，能看到的景色，“现在去天台吧。”

“胡老师，咱们学校天台能不能上？”

天台？

胡老师扫了眼走在后面的顾湛时意，仿佛明白了什么，“这个我带你们上不去。”

“学校天台这两年的锁换成了新的，钥匙在教导主任那里，我手里没有钥匙。”

好吧。

陈导：“…天台的门是那种铁栏杆还是？”

胡老师：“嗯，铁的。”

陈导拍板：“那没事，我们在门外也能拍到天台的景色。”

胡老师败给了导演的求知欲，无奈摇头，带着几人拐了个弯儿往天台走去。

顾湛和时意走在最后，时意发现，陈导现在问题都冲着胡老师问去了，他们俩渐渐变得无人问津。

时意：“……”

学校不大，拍摄完天台，常去地方就剩一个操场。

操场坐落在学生宿舍周围，尺寸很标准，一圈儿下来400，紧挨着学校墙，墙角种着几棵枣树。

月份正是枣树成熟的季节，一颗颗枣挂满枝头，青色的表皮隐约透出红色，好一副丰收景象。

“学校竟然有枣树？”

“嗯，学校建校的时候就有了，这几棵枣树是和学校一起长大的。”

整修操场的时候，施工队本是提议把这几个枣树砍了，校长不舍得，硬生生把操场往外整个挪了几米，留出来这么一块儿地。

“学生们会过来打枣吗？”

“不会。”

“学生们都很可爱，一般等枣成熟后，会由校长打下来，然后分给各个班级…时意应该也吃到过枣。”

“吃到过。”

时意牵着顾湛的手走在后面，笑着接话，“很甜，可惜数量非常少，每人一个。”

几棵枣树具有特殊意义，学生们分到枣时挺高兴。

胡老师笑了，“总共六棵枣树，数量有限，能让咱们学校的学生每人一个就是它们争气了。”

她道，“这是枣树独此一份的赠礼。”

独此一份的赠礼？

时意看了一眼顾湛，心尖突然被戳到，软的如水，唇角忍不住上扬。

不是的，她有两份。

时意牵着顾湛的手动了动，顾湛被她的眼神看的唇角上翘，手指在她手心里划了划。

陈导眼角扫到这边，啧了一声。

本想询问他们两个在笑什么，心思一动，出口的话却变了个味道，“你们俩真是！”

和顾湛时意相处了一天，陈导已经熟悉了他们两人的脾气，心知他们不是容易生气的人。

陈导仿佛受不了的道，“行了，不耽误你们俩了，我和老周他们补拍一下学校的角落，你们俩赶紧故地重游去吧。”

时意：？

美术指导几人也有些奇怪，导演却一锤定音，自然的摆摆手，“现在五点半，一会六点我们在校门口见。”

“胡老师跟着我们呗，得再麻烦胡老师一会儿，带我们在学校四处逛一逛。”

被留在原地的时意额头冒出三个问号。

“……”

顾湛眼神在胡老师和导演身上扫过，眯了眯眼，收回视线，牵起时意的手，“想去哪里？”

时意回神，倒也不思考导演的目的了，“随意走走吧。”

她其实，有个地方想去。

顾湛：“好。”

等转过弯儿，看不见操场的场景后，导演咳了一声，转过头询问身边的人，“胡老师，能带我们看一下您的办公室吗？”

“时意当年应该常去您办公室吧。”

胡老师和美术指导几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导演原来是这个目的。

胡老师摇头失笑，但也没拒绝。顾湛时意当年的事她都知道，两人没叮嘱她保密，想来是默认她说。

胡老师带着导演往自己办公室走。

察觉到胡老师的配合，陈导得寸进尺，“当年他们两个的事儿，您能给我们说说吗？”

“别您了，我受不起这个您。”

“我想想。”

“…时意当年是我的课代表，后来我渐渐觉得，她是名义上的，实际上的课代表是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