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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 兵发安庆

第425章兵发安庆

宁王府张灯结彩、大排酒宴,锣鼓乐器中一片喜气洋洋。来府中相贺的官员摩肩接踵,人常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堂堂一位藩王的爱妾也不能简单地看成一个以色事人的女子了,那里边承载着的是一位王爷的颜面,谁敢不来相贺?

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客流盈门,这要来就得送份厚礼,官员们挖空心思,雅一些的送琴棋书画,俗一些的送金银财宝,把几个王府的帐房忙的团团乱转。

宁王满面春风,高居上坐,抚着及胸的美髯倨傲地接受着三司官员的晋见,一切准备停当,只等所有官员赶到,把王府大门一关,就要发动兵变了,这样的时刻,忐忑紧张已全无必要,心中一片兴奋。

红缨会大师公王僧雨、鄱阳湖大盗凌泰、吴廿四、大狗子、江四十,江西本地流氓帮会头子凌十一、洞庭大盗杨子乔等皆聚于王府后堂,一个个身着劲装、佩戴刀枪,面目狰狞、杀气腾腾。

自古以来最不怕造反的就是这些人,本来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有机会称王拜相、裂土封侯,为什么不干?他们摩拳擦掌地等候着亮相的机会。

正宴时间到了,宁王爷满面笑容地站到站到了金色的寿字条幅下,面前一张横案,上边摆放着一盘硕大的寿桃和许多瓜果。他的宠妾笙寒姑娘在四名侍女的陪伴下翩然而来,向他盈盈一礼,随即巧笑嫣然地走到他的手边。

笙寒是位十七岁的姑娘,身材袅娜高挑儿,她穿着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外罩浅红比甲,纤腰系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下映着高底花鞋。乌黑的头发斜斜地挽了个堕马髻,云髻翩翩,玉姿柔媚,鹅蛋脸上飞着几许晕红,显得娇悄动人。

她的打扮既显出了娇俏可爱、喜庆大方,又是较平常地服装,毕竟她上边还有娄王妃和侧王妃,王爷为她的生日哪此操办。在后宫里已是极大的体面,如果再盛妆隆重,未免有点恃宠而骄,这样平常打扮,显得自知检点有分寸,比较讨人喜欢。

这位笙寒姑娘不知道自家王爷要起兵造反,真以为是给她过生日呢,她沾沾自喜地走到宁王身侧右后方站定。媚目含笑瞅着王爷的背影。

宁王呵呵一笑,捋着长须,右手擎杯,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缓缓走到案前站定,今日一旦起事。无论成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要么成为皇帝,要么身首异地,这样重大的决定由不得他心司激荡。

文武官员们见状知道宁王有话要说。忙纷纷立起身来,转身目注堂前。宁王目光缓缓移动,在文武官员们脸上扫视了一眼,忽地笑脸一收,把手中酒杯向地上狠狠掷了下去。

造反,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宁王爷又没演习过,他虽定下摔杯为号的计谋。却忘了那杯不是空杯,这杯子要往下掷先得扬起,往后上方一扬间,一杯酒“哗”地一下全泼在了笙寒姑娘的俏脸上,猝不及防地大美人“哇”地一声尖叫,捂着脸踉跄退了两步。

文武官员见状一下子惊呆了,偌大的宫殿里立刻变的鸦雀无声,就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宁王爷这是看到什么了?因何发怒哇?

宁王抻着脖子往前看。一脸的莫名其妙。定晴一看,才发现杯子正掷在从大门口直铺到桌前的红毡地毯上。所以没有摔碎碎。宁王爷老脸一红,见刘养正、李士实正一脸怪异表情地望着他,忙大吼一声,一拍书案喝道:“来人!”

“在!”前边轰然应喏,两三百王府侍卫一身盔甲,手提钢刀,杀气腾腾地闯进大殿,文武百官见状顿时大惊,现场一片混乱。

“大家不要乱动、不要乱动!王爷有话要说!”刘养正高声喊罢,转身向宁王一揖,说道:“王爷,请吩咐!”

笙寒姑娘被烈酒螯得两眼通红,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忙道:“王爷,贱妾……..贱妾的眼睛捱不住了,向王爷告罪退下”。

宁王见她闭着眼睛双泪长流,又想起方才摔杯不碎,觉得今日是起事的大日子,接连两件晦气事,有点大大的不吉,不禁微蹙双眉,不悦地道:“退下!”宠妾笙寒忙让两个丫环扶着急急奔回后宅打水清洗去了,还不知道自已惹恼了宁王。

“诸位!”宁王经这一闹,心情倒是放松下来,看看在他强壮地侍卫、锋利的钢刀控制下一个个面色大变的官员,宁王信心倍增,他跨前一步,声音也变的稳定和高亢起来:“本王现在要宣布一道太后懿旨,文武百官跪下听旨!”

殿上一阵哗然,文武百官这才知道宁王如此大动干戈,原来是有太后密旨传达。可是后宫不干政,是大明的规矩,内旨不出宫门,除非皇帝驾崩、新帝未立,现在太后突兀传旨,可是京里出了什么十万火急地大事?

文武官员心中惴惴,彼此窃窃私语探听消息,刘养正大吼一声:“众臣子还不跪下听旨?”说着一撩袍子当先跪倒,大呼道:“臣听旨”。

李士实微微一笑,也随之拜倒,文武官员见状,纷纷离席参拜,宁王见了飘飘然的,竟然有种微醺之感。眼见众官员依例跪倒,宁王咳嗽一声,高声说道:“众文武官员听着,先帝在时,苦于久无子嗣,为使天下臣民安心,听信奸佞李广之言,抱养民家养子,本意是想待有了亲生骨肉,再宣明真相。

奈何,先帝因病暴毙,正德继承大统,此子并非朱氏子孙,却继承我朱家江山。紊乱宗祧,使我列祖列宗不得血食。本王现奉太后密旨,令我起兵讨贼,入朝监国,尔等可知道吗?”

废话!这事儿谁知道啊?宁王说完,宫殿上就象捅了个马蜂窝,这通乱呐,嘈杂惊骇声、追问呐喊声不绝于耳。许多官员冲动地站了起来,激动的满脸通红,质问求证。

江西巡抚林俊站起身来厉喝一声:“统统住口!”这老头儿是个个头不高的文弱书生,可这嗓门儿倒不小,一下子就把大家都镇住了,大殿上肃静下来,林巡抚上前一步,拱手高声道:“宁王爷。您说奉有太后密旨,请问,密旨何在?请取来与我等一观”。

宁王双眼微眯,冷笑道:“兹事体大,自然是口谕。正德自知并非正统,对太后看管地甚紧,侍婢进出皆要搜身,岂能传出诏书?本王的话你还信不过吗?”

林俊哈哈一笑。朗声道:“没有太后亲笔的旨意,何以证明当今圣上不是先帝骨血?仅凭王爷一面之辞,就要我等朝廷官员听命造反么?”

宁王大怒,铁青着脸道:“混帐,本王会信口雌黄么?你不必多言,本王立刻就要起兵讨贼,孤只问你,可愿保驾前往?”

宁王话毕。只听甲叶子哗愣愣作响,两个提着锋利长刀的王府侍卫已经冲到了林巡抚地身后,往那儿一站犹如两头鹰俯视着一只小鸡。可林巡抚夷然不惧,把脖子一梗,嗔目喝道:“你说什么?保驾?你居然敢自称御驾?可知天无二日,臣无二主,太祖法制具在,哪个大胆敢行违悖?”

林俊清名远播。是有名的忠臣。谢迁在时与他就相交莫逆,赞誉他性情梗直。为人方正,很有风骨。早在成化年间他做刑部主事的时候,就是有名的强项令,不管什么权贵犯了法都该依法处理,就是当时气焰熏天地万贵妃家人也不例外,这样的人又岂肯因为宁王一句话就附从造反?

宁王一咬牙,乾指喝道:“把他拿下!”

两个侍卫立即冲前一步,扣住了林巡抚的肩膀,林俊挣脱不开,高声呼道:“好大胆,我是朝廷命官,江西巡抚,尔等竟敢拿我?”

按擦使方云霖唬的面如土色,倒是按察副使钟良茗有些骨气,挺身而出道:“宁王爷,你空口无凭,又擅拿朝廷大臣,所谓皇上并非先帝亲子地话莫非只是一个幌子,你要起兵造反篡夺皇位不成?”

宁王被他戳破心事,不禁恼羞成怒,喝道:“先帝无子,孤奉太后旨意监国,便是皇帝一般,何来篡夺之说?你小小按察副使,竟敢直斥本王,来啊,把他也给我拿下,推出殿外立即斩首!”

二人被侍卫拖出门去,犹听林巡抚高声喝骂:“贼子自不量力,竟敢觊觎大宝,今日贼杀我,明日朝廷必杀贼!”

骂声渐远,大殿上一片死寂,片刻功夫,只见两名持卫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走进殿来,单膝跪倒把人头高举,奏道:“启禀王爷,犯官林俊、钟良茗已然伏法!”

众官员偷眼望去,只见方才还怒目喝骂的两个官员现如今只剩下一颗头颅,被人提住头发,颈下血肉模糊,不禁骇得面如土色。

宁王阴恻恻地一笑,扫视了眼那些官员,狞声道:“还有那个敢质疑太后诏命真伪的,站出来!”

殿上鸦雀无声,再也无人敢出头,宁王露出得色,又道:“本王欲领兵还朝,光复宗室,尔等可愿为孤效命、共建功勋?”

刘养正、李士实,还有已被他收买地布政使张纶等人率先下跪,有人带头,这心防就容易被攻破,一方面为求活命,另一方面抱着是奉太后旨意地自欺欺人的想法,大部分官员呼啦啦跪了下来。只有少数官员,不过十余人站在那儿既不想跪下跟着造反,又不敢提出抗议做一个砍头地忠臣,凄凄惶惶十分可怜。

宁王毫不客气,立即命人把这些犹豫不决地中间派全部关入王府大牢,此时殿中文武就算是归附他的人了。刘养正高声道:“王爷,太后命您监国,分明就是要将皇位传给你,如今出兵讨逆,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正德根本没有资格做皇帝,您要是以王爷的身份起兵,那置正德于什么地位呢?”

这些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宁王闻言立即问道:“那么,依刘先生所见,本王应该怎么做呢?”

刘养正立即道:“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为了能名正言顺地讨伐篡国叛逆,恢复大明宗室。在下以为王爷应立即即皇帝位,号召大明臣民讨伐正德,这样才能无往而不利”。

李士实、张纶等人恬不知耻地连声应和,其他官员哪还看不明白其中关节?一见宁王饱含威胁的目光向他望来,也只好硬着头皮跪倒促请,宁王‘推辞’再三,‘无奈’之下,只得顺从民意。把长胡子一抛,叹息道:“罢了,那孤……..就勉为其难,为了我大明地江山社稷,来承担这份重任吧”。

这宁王志大才疏。但是办事却是风风火火,极有效率,他立即移驾银安殿,就有中官捧上早就做好地皇冠龙袍。当场穿戴起来。

下边文武官员瞧这架势哪象是临时起意这才即位的?分明是早有准备,光那件正宗的龙袍没有一年功夫都做不成啊,可是也没人敢指出来,就在中官指挥下齐刷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李士实奉上用了一夜时间写就地讨逆檄文当殿宣读,革去正德年号,登基为帝,年号顺德,封李士实、刘养正为左右丞相。加封公爵。又封江西布政张纶为兵部尚书。那些前来为宁王爱妾贺寿的文武官员各有封赏,但是真正掌兵的权力宁王可不敢交给他们。

宁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