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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 夫唱妇随(求月票)

第447章夫唱妇随

世界万物,总是阴阳相辅的。一个小村子,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泼妇无赖,但是大到一介城市,那地痞泼皮便会更多。

杭州做为目前最大的海市通商口岸,中外客流越来越大,城市人口越来越多,涌进城来的人有些是无业游民,本来就是以歪门邪道来糊口的,他们到了这里,与当地的流氓结合,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帮会,有些甚至千方百计攀上了手握刑杀大权的官吏,是以猖獗一时,为害甚烈。

这些流氓组成了帮会,就叫打行,又叫撞六市。他们坑蒙拐骗、敲诈勒索,还负责收银子替人打人、对付竞争对手等等。

有些帮会用首脑人数起帮名,叫什么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还有的用所用的武器起名字,比如棒槌帮、劈柴帮、折凳帮、斧头帮等等,纵横街市,赌博酗酒、欺行霸市,真是无所不为。

这些人一遇到人命案子,更是视做奇货可居,只要打听得那苦主没有亲人,立即派出兄弟冒充那死者的亲戚,勒索无度,甚至逼人破家。再不然便去作伪证,尤其要是沾惹上外地的商人,那些人一则胆小怕事,二则出门在外,最后大多忍气吞声出点血了事。

那时的帮会不象后世违法犯禁者分的那么门类清晰,诸如老千、造假贩假、欺行霸市、充当打手、收保护费、敲诈讹人,文行武行,他们是什么都做。

曾有一个扮成斯文秀才模样的人跑到一位致仕的官员家中。冒充曾在西湖种梅养鹤的宋朝著名诗人林和靖地十世孙,说是落魄至此,希望这位官员予以援手。

那官员大乐,便拿出林和靖的传记要他朗读,那人倒真识字,只是当他读到林和靖“终身不娶,无子”这句话时,不禁面红耳赤起来。那官员笑不可抑,也未责打他,便叫家人将他赶了出去。这人也只好自认晦气,不过他连官员都敢骗,可见这些流氓帮会胆量之大。

有一些帮会专门负责造假,曾有一个帮会中人用假银子去宁波买牛,那牛主拿了假银子再去缴税,结果被官府识破。追究他伪造银两之罪,他哪里说的清楚,最后悔恨无及,自缢而死。常人只看到那流氓不过是造了几锭假银子,骗了些财物。谁能想到这背后竟是害的人家家破人亡?

诸于卖假药、造假古董的也大有人在,甚至有人专门帮有钱人造假族谱。

一些暴富的人想攀个有名气的祖宗,这些人便搜罗秦汉以来的世家名门给他靠上,从族谱观其祖先。莫不由王侯将相而来,历代地封谥诰敕、名人序文具在。足以以假乱真,就是当代也很少有人辩识真假,只消再过上一二百年,那更是板上钉钉,再无人考证出真伪了。

这些地痞地赖平素行为虽然折腾的老百姓不得安宁,但真要闹上公堂,一则证据难寻。二则既够不上砍头、又够不上判刑,打一顿板子,那流氓无赖回来能用阴招闹得你日日不得安宁,所以百姓大多选择忍气吞声。

欺压“天生秀”戏班的这个团伙,是号称十虎的几个结义兄弟,老大叫一条龙胡龙,老二叫地扁蛇邓观,这些人常到戏院子蹭戏兼当扒手。戏班子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假痴不颠瘫了以后。已经没有什么人搭理他了,可是小春宴成了朱成碧的相好的消息在戏院子内外传开不久。这十虎中的地扁蛇邓观就成了戏院子里的常客,而且经常跑到后边去和瘫在床上无所事事地假痴不颠喝酒聊天,彼此竟成了朋友。

也就是在这不久,假痴不颠暴毙。张老夫子曾去狱中探望过朱成碧和小春宴,据小春宴说,自她丈夫摔成残废,那地扁蛇郭观就对她勾勾搭搭,尤其是有一次她被闹烦了,对郭观说起丈夫虽然瘫了,这些年做名角也攒下了点家当,两人就算不在戏班也足以渡日,这郭观纠缠的更紧了。

小春宴的丈夫被害后,郭观又曾威胁要她嫁给自已,小春宴不答应,郭观便冷笑而去。班主告官后,出面做证说的几个证人,大多是常在戏院蹭戏摸包的痞子,很难说和郭观等人没有关系。

现在二人被抓,未几就突然冒出个小春宴也没听丈夫提过地堂弟,天天跑到戏园子哭闹,又有胡龙、郭观一帮地痞帮忙,搅的勾栏不得安宁,这些人就更加可疑了。

张老夫子早听学生说过,这些帮会有些捞死人财的本事,比如在路上捡个孤苦无依的垂死老幼带回去,悄悄把他弄死,丢在富有人家门口,然后冒充亲友上门讹财地,假痴不颠这桩案子大同小异。

正德听的气炸了肺,恼怒道:“都说严嵩治政有方,难道眼皮底下有这许多黑暗,他竟视而不见?”

张老夫子苦笑道:“这倒不怨知府大人,现如今杭州城天天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知府衙门那点人手光是处理正常告官投诉的案子都不够用的,再说了,这些人,能让人抓得到把柄的有什么大罪?不就是以苦主亲戚身份上门哭闹么?

对那百姓来说,柴米油盐就是性命,这样闹足以要了他的命了,可到了官府却无法量刑,你能怎么样?人家亲人惨死,还不兴上门痛哭?纵然不偏不袒,打上一二十板,他必十倍报于那户人家,介时那户人家为求平安,根本不敢再来官府再报案。

朱公子。这就是你说的刑不能治罪,法不能胜奸了。说的好啊,这些地痞无赖就是钻了律法地空子,所行之事让你套不上大罪,所行之恶却足以让百姓走投无路。乱世用重典?唉!就是按察使大人也没有这个专断之权,要做到谈何容易啊?”

正德皇帝冷笑一声,一指杨凌,说道:“杨卿!”

杨凌连忙离席跪倒。禀道:“臣在!”

“这件事朕交给你了,一群土鸡瓦狗,从速解决,不得枉纵!”

“是!臣一定秉承圣意,严厉打击,从速缉捕、从速判案、从重处治,彻底扫荡这些魍魍魉魉!”

张老夫子目瞪口呆,下巴喀地一声。他连忙揉了揉,离席仆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地道:“草民有眼无珠,参见吾皇万岁!”

正德哈哈一笑道:“你若有眼有珠,就不会水泼小天师。又对朕说出这番话来了。不知者不罪,起来吧,朕今日是微服出游,不要张扬”。

“是是是!”张多重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皇上和威国公到了杭州他当然知道,知府衙门还特意下了通知,要求书院加强管理,近期约束学生少出去游逛呢。为此张老夫子找了六十多条题目让学生们作文章,就是为了羁绊住他们,方才一听这少年公子称那年长的公子为杨凌,又自称为朕,张多重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正德听了这件恼人的事。也无心继续游览下去了,便招呼皇贵妃唐一仙等人出来回府。符宝儿在内室独自望着水中倒影发了半天的怔,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待她再出来时,人却变地文静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了这身衣服,提醒了她自已是个女孩儿家,反正走路文静,说话也秀气。再也不复那副粗鲁莽撞的半大男孩模样。看的永福、一仙啧啧称奇。至于永淳和湘儿,她们可看不出张符宝有什么变化。二人大大咧咧一如平常。

皇帝亲自关注的事,那就是天大地事。杨凌也未通知地方官府,径直调来东厂、西厂、内厂、锦衣卫在本地地主要头目。各路头目不知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个心惊胆战地赶来见杨砍头,各路头脑济济一堂,大堂上却鸦雀无声。

一见了这些人,杨凌就对他们开门见山地道:“此案,是皇上亲自嘱咐交办的。你们谁和他们有交情,我不管。你们以前谁帮他们做过什么,我也不管。哪怕昨天晚上你还蒙上面,跟着杭州城内地地痞流氓、帮会恶霸一块打家劫舍,这罪我都给你们免了!”

杨凌冷冷地扫了一眼,唬地这些吃人不吐骨头、连渣滓都不吐的厂卫特务后背心儿直冒冷汗。杨凌阴恻恻地道:“本国公今天给了你们这道免死金牌,你们就不必怕昔日称兄道弟的人会把你们攀咬出来。但是!从现在起,还敢包庇罪犯者、通风报信者、同流合污者,无论罪责大小,一律抄家严办!”

三厂一卫的头目轰然一喏,大堂上顿时杀气冲宵。

官字两张口,可以翻云、可以覆雨,这些笑面虎无害时,笑吟吟的一副和气生财模样,真要翻了脸,那就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活阎王,那些没有执照的流氓哪有这些有执照的流氓专业?

杨凌地厉害他们是晓得的,现在杨凌把话交待到这个份儿上,谁还敢循私枉法?反正杨凌给了他们一道免死金牌,没了后顾之忧,这些人的杀气都被调动起来了。

杨凌没有把“从严从重从快”的‘三从’告诉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噬人的老虎,如果再让他们肆无忌惮那还得了?随即杨凌从附近府县抽调了大批人手协助他们办案,杭州城表面上一如既往,平静繁华,暗下里号称“飓风行动”地扫黑严打已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三日后的夜晚,杭州城的一个锦衣卫头目受邀出面说和,‘天生秀’老板摆酒设宴,公开向杭州十虎请罪。当胡龙、郭观得意洋洋地从‘天生秀’班主手中接过二百两纹银时,早已埋伏在附近的锦衣卫一拥而出,将他们全部拿下。

这个讯号一发出来,整个杭州城地收网行动开始了。一队队番子、锦衣卫以及刚刚被调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的衙役、巡检、民壮。按照事先早已拟好的名单开始逐个抓人了。

抓捕异常顺利,一则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大部分人都回到了家中。二则由于皇帝驾幸杭州,这些帮会份子早都得到老大的指示,最近安分的许多,只想避过这阵风头,所以全都安安份份地待在家里,漏网之鱼几乎没有。

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在放开手脚、不必循于常法地指示下,三厂一卫的“刑体”艺术还没表演多久,这些流氓就把坑蒙拐骗的事交待地清清楚楚。审讯、取证、判刑异常快速,还没等抓捕行动在民间造成恐慌,各种谣言还没有来的及散播,对于这些帮派份子已经公开宣判了。杀的杀,关的关,流放的流放。到第六日已是尘埃落定。

这样地雷霆手段虽是人治而非法治,但是却没有什么可诟病的。总是出来一些新的犯罪行为,才会产生一个新地律法对应。调查研究、制订推行新地律法,就算最快也得几年,这段时间对社会产生的巨大破坏、对百姓造成地种种伤害视而不见?

犯罪犹如病毒。法律就是杀毒软件,它来不及产生作用时,还要社会正常发展,那就只能来个格式化。杨凌入仕虽晚。朝争党伐、战阵军伍却经历的多了,杀伐决断毫不犹豫。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此举果然起到了意想不到地效果,首先拍手称快的就是各地赶来做生意的中小商贩和勾栏、茶肆、菜市、酒馆的经营者,以及社会最低层的百姓小民。

杨砍头这次出来,只有到了苏州才没有动刀动枪,想不到到了杭州却变本加厉全找了回来,此役砍了两千余人。关押流放共计三千余人,杭州吃黑饭地兄弟几乎被他连根拔起。偶而漏网的几只小虾米人人自危,走路都夹着腚沟。随着杭州城的繁荣而刚刚活跃壮大的江湖帮派被打击一空,杭州风气大为扭转.

杨凌亲自坐镇指挥,最担心地是会影响杭州的正常秩序和经营发展,待一切处理事毕,他和严嵩等人分别明察暗访,确定人心安定。没有引起什么动荡。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这几日在外忙碌,什么都顾不上。连皇帝行在都只是匆匆去汇报下情形下便急急离开,永福和湘儿更是难得见上一面。如今一切停当,杨凌放心地把善后事宜交给严嵩去处理,独自赶回皇帝行在。

刚刚回到自已所居的西跨院儿,换下了正式官袍,门口便有侍女娇声沥沥地道:“永福公主驾到”。

杨凌一杯茶刚刚斟了一半,忙放下杯子赶出门去,永福公主娉娉婷婷立于门前,一袭鹅黄衣衫,容颜娇美,嫣然可人。虽说二人已有夫妻名份,可是大礼未行,见了还得隆而重之地行君臣之礼的,杨凌忙拱手一揖,说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永福公主矜持地一笑,拂袖道:“国公免礼,且进书房叙话”。

杨凌忙头前引路,永福公主领着两个侍女进了书房,妙目一转,说道:“就放桌上吧,你们先行退下”。

“是!”一个侍女屈膝一礼,起步上前,杨凌这才发现她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个东西,大约一尺来高,上边蒙着红绸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看过颇为沉重,那侍女托着挺吃力的。

侍女将托盘放在桌上,然后裣衽一礼退下门去,永福公主一直立在那儿,神态端庄、雍容大方,可是房门嚓地一响,她就象只剪水的燕子,翩然飞入了杨凌的怀中,娇嗔道:“这么忙么?连着几天连面都不见人家”。

杨凌搂着她的纤腰对了个嘴儿,轻笑道:“小宁这副样子才象个十六七岁地女孩儿,活色生香、温香暖玉,可不似从前,一副只可远观,不可……嗯嗯的模样”。

“嗯?那现在就可以……么?”后两个字他不说出来,永福也不说出来,只是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杨凌屈指在她臀尖上一弹。永福佯做娇呼的功夫,杨凌低笑道:“要是我不如此,只怕我的小宁儿反而满腹委曲了”。

永福公主羞嗔地拍了他一下,杨凌放开手笑道:“我刚回来,正想歇一歇再去看你。这是拿了什么借口来看我?要是褒粥我可不喝,这么一大罐子还不撑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掀开红绸,这一看不由讶然道:“玉像?”

宝光莹然,玉润光滑。晶莹剔透,好大的一块极品美玉,雕工也极精美,曲线流畅,角度稍稍移动,润滑悦目的翠绿光芒便随之流动,黄金有价玉无价,美玉与劣玉只差一分。贵贱便是天壤之变。世上要寻这样大地一块通体剔透的极品美玉并不容易,要说这块美玉价值连城那是毫不夸张。

杨凌左端详,右端详,看了半天一脸惋惜地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永福站在他身侧奇怪地道:“可惜什么?”

“可惜了这么一方美玉啊。它该雕成你地样子才对,雕成个老头儿,唉!”

永福失笑道:“人家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还不够啊?还要雕个像。这是老君像,张天师亲自主持开光的。你这几日忙着杀人,他呢,就设坛、做符、念咒,给这块玉雕开光,用了足足七天七夜地时间。

你行杀伐之事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百姓,可是煞气终究重了,这尊开光老君像留在你身边,祛病去灾。百邪不侵,纵有阴魂恶鬼也早逃的远远的”。

“这么灵验?”杨凌不敢不信,张天师地本事他多少是见过的,世间骗人的神棍虽多,可是还是不乏真正的高人的。

杨凌上下打量着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李老君,说道:“真难为了天师,耗了莫大心力,为这尊玉像开光”。

“哦!这个呀。天师为这尊玉像开光。是敬献给皇兄的,我见了。觉得你更需要它,就要来啦。”

杨凌看看理直气壮的朱秀宁,又看看笑容可掬地李老道,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有妻如此,何其幸也!可怜的厚照兄弟,幸好老爹弘治只给他生了两个妹妹,若是再多几个,不知他还要被敲诈走多少东西。

美人恩重?何以为报?

花梨木的圈栏雕花大椅上,两个人偎在一起亲吻拥抱,状极亲热。可是……

“喂,你老东张西望的做什么?”永福娇喘吁吁地嗔道。

“我……老人家眼睁睁地看着,弄的我不好意思”,杨凌干笑道:“本来就雕地极生动,又是开过光的,心里别扭啊”,杨凌站起身,把那沉重的老君像捧了起来,左右一张望,走到古董花架前把他摆在上边,瞧了瞧又取过那块红布又把他重新蒙上。

杨凌这才拍拍手,说道:“这下好了,安心多了”。

永福公主咬着唇笑,她站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发丝,道:“让你一说,害地人家也觉的总有人在偷看似的,真讨厌!我回去啦!”

“啊?”杨凌被她撩的蠢蠢欲动,一听这话不禁傻了眼,他苦着脸道:“你这就回去?那我……怎么办?”

永福公主调皮地向他皱了皱鼻子:“我才不管,谁叫你好几天不来看人家?”

一串娇笑声中,永福公主的身影已经闪到了门口,门儿一开,妖娆的小美人儿又变成了端庄高贵的长公主,仪态万千、摇曳生姿地去了。

出得厅堂,上得卧床,身份高贵,天皇贵胄,已是人间极品了,如果她是女王呢?不但是一位千娇百媚、手握重兵的女王爷,而且叱咤风云、英武更胜须眉。那番滋味又如何?

就在杨凌对杭州城进行‘正德帝南巡,城市卫生大扫除’地同时,夫唱妇随,红娘子也在草原上刚刚结束一场大扫荡,此战灭敌七千,俘虏三千,牛羊马匹共计两万余头,营帐兵器不计其数。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翰难河流域富饶的土地上,蒙古毡房星星点点地散落在高坡前、大树下、草地上、河流旁。纵目眺望,到处是一片青青葱葱,勃勃生机。

驻帐营地四周的草原上,马嘶犬吠、牛羊成群,骆驼悠闲地踱着步子,湛蓝色的、映着天空朵朵白云的斡难河水一路东流。在草原上环绕出一个个小小地湖泊,湖泊边开满了黄的、红的、紫地鲜花,蝴蝶、蜜蜂在草丛中忙碌,如镜般明澈优美地湖泊里,有各种水禽悠闲地凫水、觅食……

河滩上。正有人在宰杀一头羊,蒙古包前,一伙小孩子围拢在一起,正为两个在摔跤的半大小子“嗨嗨”地呐喊助威。这些孩子都强壮地象小牛犊子似的,用不了几年,就是一批骁勇善战地马上武士。

“看到了?崔莺儿把这里经营的有声有色,短短时日能有这样大的局面,虽说有我们暗中支持,也是极不容易的。我倒真有些欣赏她了”。

成绮韵媚目一转,风情无限地道。

马头琴悠扬婉转,深沉激越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阿德妮骑在马上,欣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颔首道:“嗯,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英雄,英雄总是能创造奇迹地。”

在她们两个身后,恭谨地追随着六十多个骑士,有汉人、蒙古人,朝鲜人和东瀛人。甚至还有经由极北的喀山汗国越境来到这里讨生活的罗刹人。这些人。都是阿德妮雇佣军中的精干武士。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引起营地百姓的不安,他们自已地人种就够复杂的了。何况他们对长相最为怪异的罗刹人并不陌生。罗斯公国的伊凡大汗壮起胆子拒绝向蒙古大汗纳贡,只不过是二十多年前地事,此前这些部落族民是经常见到长途跋涉赶来参拜大汉的罗刹人的。

“她按照蒙古人的方式,对日益庞大的部落和战士进行了划分,分别驻守在翰难河流域的不同地区,但是不同之处在于,各个部落间的联系更为紧密,各部落只是负责游牧,而剩余资源全部输送到这里,而这里,将在今年筑起一座固定的城池,成为各个游牧部落地中心。

为了加强控制,同时也是为了让远出游牧的人机动、迅速,各个派出放牧的部落,凡老人、孩子一律留在这里,而这些人并不会闲着,他们可以在这里织纺毡毯、制作弓箭、开辟一些土地学习种植、负责筑城、对宰杀牲畜留下的皮、毛、角、筋、胶、骨等分类进行再加工,这比直接出售原料要赚的多,而且培养出了一批成熟的工匠和农夫,嘿!很有头脑”。

成绮韵虽然在夸奖崔莺儿,语气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她可没忘了杨凌说过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追求的女人,相对于她自已地屡次引诱失败,崔莺儿表现地长处越多,她心中的酸味儿也就越浓了。

阿德妮笑吟吟地道:“而且这一来,各个部族原来地界限、权力上各自为政的特点,全都被打乱了,她可以按照中原的官吏制度进行封官统制,很聪明的作法。她是汉人,这是她最大的弱点,如果不是头顶上还有一个伯颜大汗,很难想象这些蒙古人不使用血腥的武力就向她屈服。

然而用了这个办法,削弱了那些部族贵族的权力,过上几年,这些贵族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小,各个部族的牧民将只知道一个领袖,那就是北英王。听说她不识字?嗯!那她就是天才,操纵人心、建立权力,对她来说,是天赋之能,真让人羡慕!”

“这小蹄子是故意的!”成绮韵恨恨地瞪了眼阿德妮:“老娘就是不吃醋、就是不上当!哼!”

她把鼻尖一翘,说道:“话是不错,可惜呀。一时的荣光就如这春花野草,看似生机勃勃,不过是昙花一现。崔莺儿现在已经危机隐现,野心的狼群已经纷纷盯上了她,可她还在东征西杀,根本没有应对的办法呢”。

阿德妮听到成绮韵酸溜溜的话,眼睛里浮起了一丝得意的笑意,那明媚地眼含了笑。便如一泓春水荡起了涟漪,十分的动人。她发觉只要一夸崔莺儿,成绮韵就会吃醋,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哪怕她知道自已是在故意逗她。

引诱这位惊艳绝伦的东方美人儿吃醋,现在成了阿德妮的一项主要娱乐活动。

牛马羊群出现了异动,远处蹄声轰鸣如雷,旌旗猎猎。鼓角低昂,只见数千匹战马如同一条长龙远远驰来。成绮韵和阿德妮驻足观看,马上的武士远远看去,和蒙古部落并无不同,只是他们的气势更加骁勇。装备更加齐全。

马上,刀盾弓弩,皮甲齐全,唯一不同的是。每人都披了一件白披风,远远奔来,一面面披风如白云飞翔,更增气势。大军如钱塘江潮,在轰鸣声中瞬息便至。

冲在最前的人,胯下一匹白马,一身白盔白甲,盔顶红缨如血。那矫健地英姿让人一见难忘。草原上难得见到这样精美的全副披挂,一看就知道该是杀了大明的战将,从人家那儿掳来的。

这员白甲将军已经看到了站在河边坡上注视他们的这队骑士,本来正绕向一座巨大营帐的战马忽地一拨,直向成绮韵她们奔来,后边顿时跟过来几十个贴身侍卫。

“真英俊,就象我的杨一样,呵。尽管她是女的!”阿德妮地英雄崇拜达到了极致。

“男人和女人有区别么?每当我看到崔莺儿。我就说,没有!”成绮韵立即泛酸。阿德妮的“奸计”再次得逞。

“你们来了?”崔莺儿用鞭梢顶顶银盔,爽快地一笑,说道:“走,咱们去帐中叙话。”说着一翻身跳下马来,显然